師父,你在哪,如果你在,會怎樣做?
我的朋友在苦苦等我去救,可我拿不定主意,我沒有勇氣去獨自麵對風雨。
窗外開始淅淅瀝瀝地下起了小雨,漸而轉大,隨著時間的推移,雨聲漸漸淹沒了一切嘈雜。
踏著雨的腳步聲不請自來,停在了門口,接著便是敲門聲,推門聲,一步一步靠近床邊的腳步聲。
她思緒本就繁亂,頭腦也不甚清醒,迷迷糊糊。
此刻被監視的感覺讓她極不耐煩地把頭蒙進被子裡。
“李焉識,你夠了!”
“阿驚,是我。”
來人抬起鬥笠的帽簷,在電閃雷鳴中露出真容,水珠順著帽簷流了一地。
“師父?”
她掀開被子露出腦袋,看見日思夜想之人,連日來的壓抑和驚懼讓她再也忍不住心頭的酸澀,什麼也顧不得了,緊緊抱住了滿身雨水的他。
“你很討厭他嗎?”
“討厭,世界上最討厭的人。”
“那師父去把他做掉。”
“不,不行的,他是將軍,若是死了,你豈不是要逃亡到天涯?”
“我本就是亡命天涯之人,又有何懼?”
“那也不行。”
“看吧,你自己心中是有選擇的。又何需師父來教你?”
“我自己,已有選擇?”
她心頭一凜,竟驚醒了。
地上沒有水跡,眼前也沒有蕭影,門關得嚴嚴實實的,窗外風雨交加。
世界喧鬨,她心平靜。
師父,我知道了。無論後果,我隻要問心無愧。
子時快到了,她穿戴整齊,拉開房門。
李焉識本來坐在房外的門檻上,靠著門扉打盹,這猝不及防的開門,反而讓他向後一仰,摔了個結實。
“你在我門口待著做什麼?”
梁驚雪看著滾落在地的人衣裳被吹進來的雨水打濕了大半,心頭突然起了惻隱之心。
他揉揉模糊的睡眼,便看見她彎下腰,向自己伸出了手。
“我出來,你進去換套衣服吧。”梁驚雪並未因這份惻隱而轉變想法。
“不用,我隻是來看著你,防止你,犯傻。”
他站了起來,隨手擰了擰衣角的水,衣裳沾了水,很是沉重,勾勒出他身體的曲線。
她上下掃了一眼:腿還挺長。
“看來你知道了。”梁驚雪此刻並不在意這些,極是冷靜地同他攤牌了。
“我什麼都不知道,我隻知道我要護著你。”
李焉識一步踏入,反手關上了房門,堵在門前。
“如果真的是為我好,請將軍尊重我的選擇。”
梁驚雪看著他強硬的態度,意識到若是硬碰硬,並不一定有勝算,看著他還算平靜的沉沉眼眸,大腦飛轉。
“你的選擇?你如何知道自己的選擇便是對的?”
李焉識隻覺得她傻得可憐,做事從不考慮得失利弊,隻一味隨心任意。
“選擇不分對錯,隻有聽不聽從心意。”她冷冷反駁。
“那你的心意便是去送死嗎?”李焉識見她不聽勸誡,心急如焚,提高了音調。
“那將軍現在在做什麼?”她言語冰冷反問道。
“我所為……亦是聽從心意。”
這冰冷的話語讓李焉識突然遲疑地意識到,自己好像同她沒什麼分彆。
他這樣謹小慎微的人,如果當初從利弊考慮,第一次見到她便該收押下獄,再找個莫須有的罪名在牢裡了結了她。這樣,自己如今也不會如此被動。他與清微山莊的結盟,也不會有破裂的風險。
原來自己才是那個蠢蛋。
燈火搖曳著熄滅了,隻餘微弱的月光透過門窗的鏤空落入房內。
門外嘈雜雨聲,襯托得門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