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黑暗,她看不穿。
這話一出口,她自己忽然又覺出不對來。他從未說過喜歡,自己也沒表達過,那自己這是以什麼身份來指責他?
“我八歲的時候便認識了她,我們那時候過得很苦,就在一起相互打氣。後來過得不苦了,我便拉了她一把,當然,她也很爭氣。我和她,僅此而已。”
“那……”
“她拉我去邊上說話,隻是以為我們是一對,又不好當你麵說,怕唐突了你。”
師硯明白她要問什麼,他心裡坦蕩,自然什麼都不怕,隻要她安心就好。可感覺她好像有些小吃醋,自己心裡又有些小得意。
“可我聽見了你們說什麼情敵……我知道偷聽人說話很不好,但是我……抱歉,我沒忍住。”
“沒有不好,以後師硯所有的話,你都可以大大方方地問,大大方方地聽。”
他的聲音乾淨澄澈,又那樣誠摯,讓人很安心。
“師硯,你說過,心裡坦然,便看什麼都坦然,可我時常覺著,我心裡有鬼……我不純粹了。”
她這些日子一直在心底糾結二人間究竟是怎樣一種感情。
朋友?
戀人?
友達?
師硯曾說讓她坦然接受朋友的善意,她試著坦然接受,也如朋友一般相待。可聽見他的血噴濺,滴落,流淌在城牆上時,她好怕會失去他,不僅僅是失去一個朋友那樣的惶恐驚懼。
她有時會很玄學地想,這怕不是天理循環,那種心痛和恐慌,那個雨夜,李焉識體會到了,如今自己也體會到了。
“你又怎知,我不是如此。”
師硯的聲音很輕,仿佛並不願被人聽見心聲似的。
“可你不是說過,男女之間,不隻有愛情這一種感情。”她連忙追問。
她有些想不明白,也看不透他。感覺他說的什麼話都很有道理,但隻限時限量為他師硯服務。所以一旦落在自己身上,反而不好印證。
“可我現在對你,就是這一種感情,我很確信。”
窗外起了北風,刮得窗戶紙呼呼直響。屋裡隻點了一盞燈,在師硯身後,他的影子和心一同落向了她。
兩人沉默不言,屋裡分外寂靜,就像清微山莊的那個雨夜。
她的心與他一同跳得狂熱。
這是什麼?這是表白嗎?還是,他玩的高級曖昧?
師硯見她不說話,以為她還在心有餘悸。從前她被自己那樣傷害過,又怎會輕易接受他人的示好。或許自己錯得太過分,故而在她眼裡,男人都是圖謀不軌。
“抱歉,是我冒犯……”
“我喜歡你。”
師硯話未說完便被她脫口而出的搶話打斷。
“或許這話由姑娘家說出來不太矜持,但人生苦短,隻怕遺憾。所以我一定要說。”
是怎樣都不管了,隻要你心裡和身邊都沒有旁人,我也願意豁出去一把。
我自然知道不可輕信於人,可我愛了,也要退縮嗎?哪怕以後會遍體鱗傷,哪怕隻有微乎其微的可能,我也不想錯過。
我是看不穿這黑暗,可我此刻看得穿我的心。
“我喜歡你,師硯。不為旁的,隻因為你是師硯。我第一次熱烈地知道想陪在一個人身邊,為一個人心裡頭七上八下,患得患失是怎樣的滋味。若不是今日……不知何時我才能明白,這就是喜歡。”
“隻怕我生得醜,你若睜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