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焉識卻是微微一笑,這笑裡帶著肅殺。
“你以為我是孫悟空,要當著唐僧麵三打你這個白骨精?明人不說暗話,等我查出來,你,和你的主子,都沒有好結果。”
呂茶抖開腰間折扇,掩起麵龐,隻露出含笑的雙目,這般神似模樣,分明是挑釁。他的鎮定自若,讓李焉識心下有些不安,可麵上卻依舊是那副冷峻神情,透不出一絲情緒。
“呂某哪有什麼主子,不過是對那位姑娘心向往之而已。難道這般私事,李將軍,也要管嗎?”
聽得將軍二字,李焉識心中暗道,此人果然並非偶遇,而是步步盤算。
“你果然是衝著我來的。”
“呂某,不好男色。”
他端著的那副笑靨,恍惚勾起李焉識積年深處久遠的回憶,這樣的笑,在哪裡見過呢……
他無暇思索。
“離她遠些,不許再用這個聲音招搖,或許,還能留你一條小命。”
“將軍就算官位再顯赫,權勢再高,也無權乾涉呂某的私事。”呂茶收了折扇,依舊是不卑不亢,鎮定自若的神情。
這樣的人,這些年來,李焉識見得多了,也沒什麼可懼。隻是,他答應過她,三月之期,總不能這頭一日便破了戒。
“你既做了全足的準備,便知道我是什麼樣的人,我敢不敢乾涉。”
“將軍從前碾死十個呂某這樣的人也不過彈指,可如今呢?將軍敢嗎?”
李焉識意識到,這些日子他的一切都被神不知鬼不覺地監視了。所以他出現的時機和計劃,都這樣精準。這一切,自己竟然毫無防備。
對手,究竟是誰?
“你的目的是什麼?”
“將軍是什麼目的,我便是什麼目的。”
“夠忠心的。看來你背後的靠山,很牢靠。”
“將軍說笑,呂某哪有什麼靠山,不過是對那位姑娘一見鐘情罷了。”
“隻是不知,李將軍和我,誰會捷足先登?”
“我自然不會在大庭廣眾之下對你動手,可你晚上也彆閉眼。”
李焉識偏了偏頭,抬手掠過呂茶的衣襟,脖頸,彈了彈他肩上垂下的一根發絲。
“殺了一個呂某有何用呢?明日太陽升起,還會有一個新的呂某出現。將軍個個都要殺嗎?”
呂茶不怯,反倒是輕輕甚至略帶挑釁地拍了拍肩上的那隻手。
“我隻問最後一遍,你背後,到底是誰!”
“我勸將軍彆白費心思。還是想想,怎麼留住自己的女人。不,應該還不算。”
呂茶眼底掠過一縷玩笑般的戲謔,拍了拍他的肩,走了進去。
李焉識這短暫的二十來年裡樹敵太多,他理解有要自己命的,有要拉自己下馬的,怎麼還有專職跟自己搶阿驚的?
這世上,誰最不想自己同她在一起?
蕭影?不可能,這不是他的風格。
這樣大張旗鼓,明目張膽地挑釁,到底,誰有這樣的能量?
他轉身進入殿中,二人皆已無影無蹤。
“阿驚!”
他一個箭步踏入,四處搜尋,滿目皆是靜悄悄的死物,沒有她的半分聲息。
“我就是死了魂也給你叫回來了。”
她拎著一壺茶水從側門裡出來。
“一驚一乍,我壺差點兒給你又嚇摔了。你知不知道,絕雲派很摳門的,我剛把那個壺摔了賠了五十文。”
呂茶跟在她後頭走了出來,在她看不見的角度,陰惻惻地衝著李焉識挑眉笑著。
看吧,你護得了她一世嗎?
他怒急攻心,伸手奪過那壺茶,牽著她的手,護在身後。
“你到底要怎樣!”
她對李焉識突然而來的發怒不明所以,有點蒙圈,可又覺著他的神情那樣嚴肅,不像是單純的吃醋。
“怎麼了,這麼大脾氣。”
“他是故意接近你的,圖謀不軌。”
“我知道啊,他剛跟我說了。”
“他跟你說了?”
“他說,他也是清微山莊來的,那時候就見過我。沒想到在這遇見了。”
“是啊,那時遙遙一見,姑娘神勇無比,一拳擊飛袁先生,我便傾心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