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4. 毒抗聖體,絕不食言(1 / 2)

“輕功可以啊你,可惜了你遇上的是我。”

借著極微弱的月光,她自屋頂之上落下,翻身躍至那人身前,青峰出鞘,攔住他的去路。

來人正是良褚。

他奉嘉平之命尾隨她幾日,誰知她竟走遍了夢粱幾圈,若非自己常年習武,輕功超群,早便被她溜斷了腿。今日一路追蹤她入了西八街十六號,原不欲殺之,誰知竟撞見二人廝混。

他向來不殺女人,可眼前這個,擾了他心上人的煩憂,是留不得了。

良褚一個滑步側向刹住,足下堆起沙粒,淩厲目光四下掃視:這地方不錯,配葬她。

此處相去人煙阜盛處甚遠,是一所閒置的私家宅院。荒蕪破舊,雜草叢生,主屋前的石燈坍了一半,碎成了幾塊,良褚立於空地正中央,一身黑衣,黑紗覆麵,隻露出一雙銳利的鷹目。

梁驚雪站在他眼前,正悠哉踩著一口半塌破井的井沿。

不到片刻,風聲入耳,李焉識亦是飛身趕到,翻身落於半截佇立的石燈之上,緊握長刀。

“小樣兒還拗造型。”梁驚雪瞧了他一眼。

李焉識長刀向他:“真沒想到林謙文還能請到你這樣的高手看場子,束手就擒,繳械不殺。”

“少說廢話!”

良褚並未回應他任何眼色,拔劍直麵梁驚雪而來,她立即抬劍橫擋。

“好快的劍。”

今夜積雲濃厚,月色朦朧,光線不明,她夜間視力本便受損,此刻目光幾乎無法捕捉到他的進攻。望著幾乎是同時出現的好幾道模糊劍影,隻能憑著直覺與劍風而戰,她應對不暇,有些吃力。

“死在夢粱第一劍客手裡,你也算死得其所。”良褚的麵色比他的劍更冷。

“自己封的可不作數,替這樣惡心的地方辦事兒,你該是第一賤人才對。”她淩空躲開當麵一劍。

李焉識看出她的力不從心,亦加入戰場。

“你搗什麼亂?”

梁驚雪當即擋在他身前,私以為他不過小小將士,隻能是來送死。

“若不是你,我早將他生擒,究竟誰搗亂?還不快走!”他推開她的臂膀,又將她攔在身後。

良褚見此,冷哼一聲:“江湖之中,可無半路逃兵這般規矩,不覺羞恥嗎?”

“偷窺人家親嘴,你才羞恥!”她忿忿出劍,憑著直覺朝著那人的心窩刺去。

良褚身法靈巧,足下旋轉半步,一個閃身,反倒是一劍自她身後而來。幸得這寂夜寧靜,她聞得劍風自耳後來,一個彎腰前翻,正踹中他的臂膀,穩穩落地。

良褚站定,不屑地撣了撣衣袖上的灰塵,沒半點怯懦,反而嗤笑道:“那如你所說,我該來遲些,等你二人都脫淨了,我好欣賞欣賞這活春宮。”

“放肆!”

李焉識怒極,一躍上前,手中挽了個花,叫人看不分明,猝然自腋下反手突刺,奈何良褚反應機敏,出劍由心,無需思索,手中劍在胸前飛旋兩圈,便絞住了李焉識的長刀,絞得他反手動彈不得。

李焉識見刀被製住,便灑脫鬆手,出拳當胸而來。而梁驚雪亦是自背後倏然一劍橫掃他頸項。

前後夾擊,千鈞一發,良褚上前一步,以胸膛應下那一拳,猝然噴出一口鮮血,青峰劍劃過他的後頸,隻差分毫。良褚手中劍亦不含糊,挑開李焉識懸空的長刀,人亦瞬間跨至身後,鉗住他的肩頭,長劍旋了半圈便穩穩橫於他的頸上。

“刀劍無眼,小姑娘。”良褚呸了一口殘血,緊了緊手中劍,冷哼了一聲,示意她看清眼下的形勢。

她雖心焦,臉上卻鎮定:“你倒是殺啊!你應當殺了很多人吧,這個怎麼不敢了!”

“你是怕殺了他,沒得挾持了,對吧?這反而說明……你忌憚我。”

良褚神色自若,冷笑道:“是個聰明人。我可以放他,不過你,得與我一戰。”

她眯著眼睛,打量著眼前模糊的黑影:“怎麼著?你這是劍逢對手?”

他壓低的雙目之中閃過自信與冷冽:“我於劍術之上,向無對手。你算一個,不過你可擔得起,需戰過才知。”

“我於劍術之上,亦向無對手,你算不上個兒。”她輕巧應道。

她雖知天外有天,此人極難對付,又占儘了天時地利,但現下彆無他法,隻得例行決鬥之前自信放狠話以恫嚇他兩分。

“彆答應他!”

李焉識亦是看出此人劍術極妙,更心知她雙目的舊疾,縱然她的實力自己心知肚明,可他也百般不願將她置身危險之中。

聽這耳邊一言,良褚眼中透露出嫌惡,自懷中取出一顆藥丸便強行塞入李焉識口中。

“若你贏,從我屍體上翻出解藥,若你輸,”他眉眼一道冷笑,“你們一起死。”

又複側過頭來望著李焉識道:“彆輕舉妄動,你可以試試,現在是否五內發熱,直鑽入腹。一旦運氣,這毒便會瞬間在你肺腑間遊走,即便服下解藥,也回天乏術。”

聽得此言,她當即自信高聲安撫道:“顧將軍,你就安心在邊上看著,我是如何英雌救美的。”

光線黯淡,她卻胸有成竹。習慣性地向懷裡一掏,卻怔住了,懷裡並無它物,自己這是要做什麼?

良褚鬆開李焉識,往旁邊兒隨意一推,單手握劍置於身側,狠厲地覷著眼前的梁驚雪。

她是她的仇敵,也是他今天真正的目標。

望著眼前模糊的黑影,她深知自己勝算並不大,此人出劍完全憑借絕對的本能,而非深思熟慮過後的決斷,是個天賦異稟的用劍奇才。

此時此刻,算是他的主場。

不過,我梁驚雪在哪兒,哪兒就是我的主場。

“稍等,換把趁手的兵刃。”

青峰劍歸鞘,她解開隨身帶的包袱,摸索著裡頭的東西,七零八落,扔了一堆亂七八糟的零食,瓶瓶罐罐,暗器,配件,磨刀石出來,直到聽見哢噠哢噠的金屬相撞聲響。

“本來啊,對付你這種速度有餘,強勁不足的快劍,於我而言,最適合用重劍了,可惜了,出門兒攜帶不便落家裡了,拿這個陪你玩玩吧。也不算……勝之不武吧?”

她一手擎著一柄小鐵錘般的玩意兒,左右各垂了兩條鐵鏈子,綴著兩顆尖刺流星球,看著頗有分量。

“這是撥浪鼓吧?”

李焉識在石階上坐著,詫異地道。心裡暗自納悶,她平日裡就是背著這些個沉家夥走街串巷的?

“你怎麼知道?我剛出生就玩這個,我爹說我小時候出門兒走哪兒帶到哪兒,不讓帶就哭。”

良褚隻覺受到了侮辱,劍客之間的對決,無劍便罷了,怎能用此孩童之物。

李焉識咽了口口水,我老婆果然是天生神力。

不過也對,她娘懷她的時候一天一趟淩雲山,腰不酸腿不疼,吃嘛嘛香,她落下一身牛勁兒也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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