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扮演我的那一位,我計時付你工錢,你我關係就此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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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黔並不知曉其中緣由,隻是先給她盛了碗湯,道:“當心燙。”
她的多謝還沒說出口,李焉識反倒是率先開口:“這位戴公子很是細心妥帖,這上頭的蔥花都挑得乾淨。看來今後定然會是位賢夫良父。”
戴黔心下漠然卻擠出笑臉來道:“打小的習慣而已,以後她的夫婿……定然會做得比我要好。”
她不想聽這些刺耳的話,隻自顧自扒著菜,扒著飯。
那蔥花是他特地囑咐加上的。他怎會不知她的喜好,隻是……提醒她身邊已有良人罷了。
李焉識胸悶得慌,卻依舊道:“既然做得好,何必讓賢。需知好景不常在,人這一生能抓住的機會沒有幾次,時不我待戴公子。”
戴黔望著不作聲的她,搖了搖頭,道:“感情的事正如薑太公釣魚,願者上鉤。不是你的,終究不是你的,強扭的瓜不甜。”
李焉識心下疑惑,這人也太沒魄力了吧,跟自己那時候怎麼比啊,就這也能追到手?
便佯作輕鬆道:“施施肥,澆澆水,曬曬太陽,再從頭扭到尾的瓜,也會變甜。”
“將軍風趣。我實在難及萬一。”
“戴公子自有自己的好處,青梅竹馬,是多少人都羨慕不來的緣分。”
“可惜這世間不是所有事都可以聚沙成塔,再長久的陪伴,也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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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將友情變質成夫妻之情。”
“是,百年修得共枕眠。我與我那位先夫人,便沒有戴公子與梁姑娘這般好運。”
她這才抬起眼睛瞧了他一眼,小啜一口滾燙的骨湯,麵無表情道:“那位夫人,若是還在世,看見將軍這般癡情,定會夜夜入夢而來,與將軍再續前緣。”
她自顧自說著,又添了一大勺湯,咽下漂浮的蔥花:“隻是人生如夢,誰又知哪句真,哪句假,何時夢裡,何時現實。不過醒時同交歡,醉後各分散罷了。”
“故而,梁姑娘更需珍惜眼前人。”
她的舌頭已然燙得發木,對此卻並無反應。
“戴某唐突,願以茶代酒,奉上一杯,敬將軍……珍惜眼前人。”
李焉識亦是舉杯回敬,眼角含笑:“戴公子亦得珍惜佳人。”
“以湯代酒,敬二位。”她眼睛直勾勾盯著湯碗裡漂浮的油花,水油終究是不可交融的吧,她漠然地舀了一小勺咽下。
兩人一來一回推搡,隻差將“你老婆”“你老婆”三字寫在臉上,把“你配”,“你更配”,“你配不死她”這幾個字掛在嘴邊。
她對此感到厭煩。
李焉識還欲開口:
“戴公子若是哪日與梁姑娘相結秦晉……”
“夠了。”她放下手裡空底的湯碗,抬起眼睛正視著他。
“當我是貨品嗎?可以被踢來踢去,當作人情一般在恭維之中推來送去嗎?”
她顯露的怒意向來都是拔劍追殺或是破口大罵,今日這般平靜的怒氣,他第一回見。
他卻依舊是端著之前的容色,笑著道:“梁姑娘誤會了,在下不過是見姑娘得覓良人,心生羨慕,感喟幾句罷了。”
她沒有搭理他的辯解,而是接著冷言冷語道:“恐怕你們都忘了,我還是個人。”
她撐著桌子,強行起身,不顧任何人的攙扶,提起一邊的行囊,勉強拖著腿一趿一拖,便離開了。
“兩個什麼東西,還在這推上了。”
她的聲音自門外淺淺傳來,和她的身影一道融進陽光裡。
“我府上諸事繁多,還請戴公子照顧好她,以免……以免李某心中愧疚。”
戴黔麵色凝重地匆匆行了一禮,便大步追了出去。
夢留焉彆苑。
“郡主……昨夜……”呂茶在外頭跪等了兩個時辰才得了應允,此刻又恭恭敬敬跪在她的床榻之前。
她柔柔地打了個哈欠,掀開胭脂紅的紗帳:“知道,林謙文手底下的私宅子被端了,不妨事,端了就端了,不差那一個。”
呂茶熟練地為她穿上綴了明珠的水紅色繡鞋,鎮定道:“不止,後半夜遁逃之際其餘的也被抄了。”
她起身走了兩步,坐在妝奩之前,撚起檀木篦子,全無波動:“抄吧,左右是林謙文的事兒,與你我無關。”
呂茶斂聲緩緩道:“良護衛……亦為人所害。”
“什麼?”
檀木篦子應聲跌落,細齒猝然斷開,濺落台下。
“昨夜我與良護衛尾隨那女子,竟撞見她與李將軍一應一和潛入西八街十六號。我等不敵那女子,良護衛為李將軍所擒,便自儘了。如今屍首……正在門外。”
呂茶的聲音很輕,卻流露著哀傷。
他驟然之間的死訊,她的心口仿若窒息,隻顫抖著手,不知哪裡生出的力氣,狠狠推翻這妝奩,叮呤咣啷落了一地,珠崩玉碎。
她驚覺,怎麼心忽然就空了?沒著沒落。她太習慣這個人的存在,仿佛是空氣一般,意識不到它的存在,卻不可或缺。
她重重喘著氣,抬起布滿血絲的眸子,已無波光,唯餘恨海,望向身畔依舊跪著的呂茶,攥緊了拳頭,薄紅的指甲亦嵌入掌心兩分:“她必須死。”
呂茶伏下身並未抬頭:“那女子腿已然廢了。活著比死了更痛苦。”
“李焉識知曉?”
“自然。死於她而言反倒是最好的解脫。”
嘉平心底的怒火噴薄而出:“那便讓她解脫吧,我不想同她玩兒了。”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