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手腳麻利,給性子相對溫和些的白馬套了車廂,讓東家坐。黑馬套了板車,用來拉在縣裡采買的東西。
雲懷瑾走的時候,小爐子上的砂鍋裡,咕嘟咕嘟燉著加了靈泉水的雞湯。
讓竹菊看著火,小火慢燉。等燉好出鍋時,加點鹽進去提味就成。
叮囑竹菊今日蒸大米飯,中午的時候裝一碗雞湯,要加上一個雞腿,一個雞翅,再配碗大米飯放食盒裡,等張木橋的媳婦來給雲初送去。
一番交代後,雲懷瑾才出院門。走的時候特意看了一眼東廂房,門後有個小身影快速的一縮。
知道是雲初躲在後麵看,雲懷瑾勾唇笑了笑。
想到早上雲初縮在他懷裡說夢話的模樣,也想讓雲初知道他現在對他是個怎樣態度,於是雲懷瑾站定,朝著東廂房的方向喊了一聲,“乖寶在家乖乖的,阿父回來給你帶好吃的。”
門後一點聲音也沒有,雲懷瑾也不急著雲初給他反應,樂嗬嗬的走了。
等他走後,雲初還在門後,站的直直的。懷裡還抱著,裝著他省下的南瓜餅和蜜餞的碗,眼睛瞪的圓溜溜,嘴巴微張,整個人看上去有些呆呆的。
乖寶?阿父在喊我乖寶嗎?我現在是乖寶,不是小畜生了?
所以……所以阿父對我好了,不打我了,還給我好吃的,給我房子住……
可是,我要怎麼才能一直做乖寶呢?雲初想不出來答案,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突然又變成了乖寶。
他悄悄挪動腳步,趴在門後,看向院門的方向。那早就沒有雲懷瑾的身影,雲初抿著唇盯著那方向發了好一會的呆。
雲懷瑾身著一襲淺綠錦袍,腳下的長靴是白錦鍛麵,長發用一根玉簪高高束起。
他身型修長,氣質儒雅,遠遠走來像是教養極好的世家公子,直到走近看清他眼下那顆紅色小痣,才會驚覺他不是儒雅俊美的男子,而是個哥兒。
張木橋雖總見東家,但他覺得此時的東家,比以往更加的耀眼俊美。若東家是男子,又有夢醒後的這般好性,不知得有多少女子哥兒心儀。
可惜,東家這好樣貌放在哥兒裡,是真的不受待見。
兩個車夫跟著張木橋一起對雲懷瑾躬身見禮,“小人見過東家。”
見禮後,徐老栓取下車架上放著的踏凳,在地上擺好,方便雲懷瑾上馬車。
雲懷瑾掀起衣袍抬腿要上車,隨後想起給馬廄送去的那麻袋黑麥草,於是又轉頭問徐老栓,“那草馬可愛吃?”
本來東家問話徐老栓心裡是害怕緊張的,但聽清問的是什麼後,徐老栓緊張害怕的同時,也不難看出臉上的喜悅,“愛吃,愛吃的很哩!”
知道馬愛吃空間裡的黑麥草,雲懷瑾點點頭,“過段時間我再送點去馬廄。”
想到昨天大黑和大白埋頭哐哐炫草的樣子,徐老栓笑的臉上褶子都加深了不少,壯著膽子一聲應下了,“哎!”
張木橋聽著二人的話,並沒有張嘴問些什麼。在雲懷瑾上馬車後,他坐上了後麵準備裝貨的板車。
鄉下的路不好走,一路晃晃蕩蕩。
雲懷瑾聽著車廂因移動顛簸,傳出的咯吱咯吱的聲音,整個人也跟著上下顛左右晃,顛晃的骨頭都要散了。
他快忍不住要被晃吐時,馬車終於停了。
徐老栓的聲音透過車廂的門傳進來,“東家,咱們到縣城了,得下來過城門。”
雲懷瑾下了馬車,腳踩實地的那一瞬間,感動的差點落淚,好懸沒顛死他。
稍稍緩解了身體的不適後,雲懷瑾打量起縣城周圍。
長長的人群排著隊入城,男女老少皆有,隊伍裡除了他以外,還有兩輛馬車在排著隊等著登記查驗。
排隊的除了有馬車,也有牛車,驢車,小推車,但更多的還是人背著竹筐,裡麵裝著各種東西。大部分上麵都蓋著層乾稻草,也有小部分是蓋破布,沒蓋東西的雲懷瑾暫時沒看到。
縣城的城牆不是青磚搭建,而是用土磚壘砌的城牆,高七米左右,城門嵌著一塊深色石匾,上刻“豐水縣”
雲懷瑾這趟出來的巧,正好碰上了縣衙派人修補城牆,牆根那邊有三三兩兩的人正往一個木桶裡倒糯米粉攪拌粘合劑,準備修補城牆損壞的地方。
牆根下的人將粘合劑攪拌好,開始動手修補損壞的牆體後,入城登記的隊伍也排到了雲懷瑾。
大雍朝進城需登記姓名籍貫,若是籍貫地的居民進城,統一交一文入城費便可。
若不是籍貫地居民,又無舉人功名在身,入城則還需要路引。
那路引是從持引人所在的官府申請發放下來,上麵要寫明姓名,籍貫,外貌特征,去哪做什麼,途徑那幾個縣城,帶了什麼東西。以供守城的官吏查驗。
這些人入城交的錢是多少,就全看他們做什麼的。
若是隻入城歇腳,走親戚那就是兩文。若是做買賣,那便是十文。
雲懷瑾,張木橋是本地籍貫不需要路引。徐老栓和王大柱是死契的奴隸,原先的籍貫都不做數,隻跟隨主家走。
因此二人也不需要路引,四人隻登記後交入城費就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