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 4 章(1 / 2)

到了射箭場,三三兩兩的學子湊在一起說話,見穆清來了,便都各自散開,卻還是時不時的偷看穆清一眼,隻是沒人敢上前與他親近。

謝敬賢隻是離開太學了,並不是承宣侯府倒了,他們當中儘管有些人同情穆清的遭遇,卻也不敢親近。

教授射箭的先生名喚章義,是傷病從軍中退下的神箭手。

許是在軍中打磨過的緣由,他身上有一股肅殺之氣,但心思卻是和他粗獷外表截然相反的細膩。

他走到射箭場,學子們立刻拿著弓箭站在靶前,待走到穆清身邊,他步子頓了下:“你的傷……”

穆清忙道:“於射箭,學生實在愚鈍,不敢耽擱。”

章義點了下頭:“莫要使力,今日隻記記動作便好。”

謝過章義,學子們便都開始練習,章義一一看過指導,穆清就在一旁認真記下他的指點,時不時的在一旁調整自己的姿勢。

正練得認真,一隻手突然從一旁握住他執弓的手,穆清驚了一下,側目看去,是聶昭。

聶昭站在他身側,專注給他調整著姿勢,感受到穆清的視線,溫聲道:“專心。”

穆清立刻收回視線,專注的跟著聶昭的指點調整著動作,手心不自覺的浸出層層細汗。

聶昭離得他很近,耳邊是聶昭灼熱的呼吸,四周滿是屬於聶昭身上的冷香。

穆清從未和人有過如此近的距離,近到他汗毛炸起,他剛準備往邊挪一挪,聶昭已經繞到他身後,半擁著他執著他的手拉開弓弦。

箭瞬間射出,直中靶心。

這還是穆清第一次射中,他驚喜的看向聶昭,剛剛的那一點不自在立刻拋到腦後,他抓著聶昭的袖子,開心的蹦蹦跳跳:“殿下,射中了!”

聶昭抬手輕輕拍了下他的腦袋:“不錯。”

穆清愣了下,這才發現自己逾矩了,忙鬆開手,往後退了幾步,跟聶昭拉開距離,然後恭恭敬敬向聶昭行了一禮:“學生見過殿下。”

周圍學子本來暗戳戳的看著這裡,見狀也紛紛下跪行禮。

聶昭擺了下手:“都起身吧。”說罷,看向章義:“過幾日後山會有圍獵,孤也來這裡練幾日箭,先生不介意吧?”

章義道:“常聽人說殿下箭術高超,若能討教一二,實乃臣之大幸。”

聶昭笑笑,轉而看向穆清,剛想說日後他來教他射箭,就看到他垂著的手背上滑過一道血痕。

聶昭尚不知此前發生了什麼,他朝穆清邁近一步,執起穆清的手:“你受傷了?”

穆清這才注意到,估計是傷口裂開了,他遮擋了一下:“多謝殿下提醒,學生先回去上些藥。”

“孤同你一起。”聶昭拉著穆清的手腕就走。

穆清深覺不合適,太子已經幫他良多,他怎好在自己有能力做的事情上還麻煩他呢?再加上林斐提點,忙道:“學生自己去便好。”

聶昭看著穆清眼中堅持,最終還是放開手,他不是謝敬賢那樣的莽夫,自然懂得張弛有度,更懂得拿捏人心。

他深深看著穆清,良久才開口:“穆清,孤救你不是為了看你作踐自己的。”

穆清張了張嘴,一時難以辯駁,雖然他來隻是想看看,但剛剛聶昭拉著他射出那一箭時,他確實把自己的傷忘了個乾乾淨淨。

聶昭歎了口氣,擺了擺手:“去上藥吧。”

“好。”穆清又行了一禮,轉身離開,可腦中卻不斷回蕩著聶昭的話,心裡沒來由的生出幾分愧疚。

聶昭看著穆清的背影消失,拿起穆清剛剛用過的弓掂了下,隨手抽出一支箭射出,正中靶心。

“章先生來太學幾年了?”聶昭神色散漫,不見剛剛麵對穆清時的溫和,他漫不經心問著,說話間弓弦再次拉滿。

章義道:“三年有餘。”

“說來,圍獵雖常在太學後山舉行,可太學的學生是不是從未參與過?”聶昭又射出一箭,看向章義。

章義道:“臣不知,隻是近三年來,未曾。”

“如此。”聶昭放下弓,拍了拍章義的肩膀,“圍獵那日,太學學子便同去吧。”

“謝殿下恩典。”

聶昭來本就是衝著穆清,如今穆清不在這裡,他再留下也沒什麼意義。

離開射箭場,行至人少處,一個學子悄無聲息跟了上來:“殿下。”

“穆清的傷怎麼回事?”

那學子道:“今早謝小侯爺持劍欲殺穆清,被林監正擋下來,誤傷了他。”

“下去吧。”

聶昭負手離開,隻覺可笑,聶玨蠢,他身邊的人也蠢,他的好父皇為那個蠢貨籌謀那麼多年,當真以為憑他能坐穩江山嗎?

太學學子可以參加圍獵的消息傳開,這幾日射箭和騎馬的課程便多了起來。

和穆清一般的寒門學子在這兩項上多少有些欠缺,練習也愈發勤奮。

聶昭這幾日每日都來,除了自己練習之外,偶爾也會指點穆清一二。

在聶昭的指點下,穆清可謂進展神速,雖然騎射準頭有些欠缺,但不至於連一箭都射不出去。

跑馬場上,穆清射出一箭,堪堪紮在箭靶邊緣,他激動的扭頭去找聶昭,晃了晃手裡的弓,然後又射出一箭,又射到了!

他策馬跑到聶昭附近,從馬上跳下來衝到聶昭跟前,因為運動的緣故,小臉紅撲撲的,眼中一片瀲灩:“殿下,我射中了!”

聶昭輕拍了下穆清的頭頂,穆清絲毫未覺,這麼些時日的相處,穆清不似之前那般總要同他保持距離,倒是與他親近不少。

聶昭道:“不錯,進步很大,孤給你個獎勵,今晚給你送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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