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柏沉默了。
宋仁卻替他回答了:“是用鴉片和堅船利炮打下來的,我說的對嗎。”
葛柏再次抿了抿有些乾澀的唇。
宋仁以平靜的口吻開口:“總警司,你們這種租法,不叫租借,叫殖民。”
葛柏麵色變幻,但還是狡辯道:“租借也好,殖民也罷,充其量不過是一個說法罷了。”
“曆史就是如此,我也無法反駁什麼。”
“但是,你要清楚,在我們租借這裡之前,這片土地上生活的人,大多還隻是以捕魚為生。”
“是我們給這裡的漁民們帶來了先進的生產力!”
“是我們一點一點把這片明珠建設起來的。”
“如果沒有我們,這裡到現在還是遍地荒蕪,島民們隻能以捕魚為生。”
“是我們給這個落後的地方,帶來了文明。”
“與此同時,我們又給這裡帶來了繁華,帶來了無數的生計,也帶來了更加和平的秩序。”
“這些事實,你總不能否認吧!”
宋仁:“這麼說,我們還要謝謝你?”
葛柏狡辯了半天,被宋仁一句話給噎死了。
宋仁:“把殖民一詞美化的再漂亮,它也是殖民!”
“用鴉片和大炮叩開我們的國門,糾集八個強盜強占我們的領土。”
“在我們的土地上,花著我們的錢,還踩在我們的脊梁上,踐踏我們的尊嚴。”
宋仁緩緩垂下身,語氣很輕:“英國佬,你覺得我們應該感謝你嗎?”
葛柏吞咽了一口唾沫,望著宋仁那雙冰涼的目光,忍不住道:“可你縱使是殺了我,又能改變什麼!”
“除了加劇社會矛盾,讓整個港島更加無序,激化一場更大的混亂以外,還能做什麼?”
“隻憑一己之力,就妄圖改變世界的局勢,那是不可能的!”
“即使沒有了我,日不落總部仍舊會調職新的總警司的,屆時又能有什麼不同呢!”
“甚至新任的總警司有可能比我還更糟糕!”
“我的死隻會讓整個局勢越發無法控製,局麵也將陷入徹底的混亂之中。”
說的似乎有點道理,可惜沒用啊。
……
宋仁重新佩戴醫用口罩,離開了葛柏的病房。
隻在房間裡留下了一具冰涼的屍首。
一把鋒利的手術刀割裂了葛柏的頸動脈,鮮血將整個病床染成了鮮紅色,葛柏的瞳孔收縮,手腳逐漸冰冷下去。
宋仁走在醫院樓道中,心底是一片平靜。
這位總警司的死是必然的。
無論他把話說的多漂亮,宋仁都沒準備放過他。
60年代的港島,整個警界基本上已經沒救了,貪腐成風,警黑勾結的過於明目張膽了。
所以,不破不立!
要想改變這個局麵,隻有把那些站在風口上的大佬,一個不剩的殺得一乾二淨。
將事情鬨得不可收拾後,才有可能給這片土地帶來一些新的活力。
無論最終的結果是好或不好,宋仁並不在意。
那位總警司有一句話說的沒錯,他隻是一個人而已。
憑他自己,是改變不了這個世界的。
所以,他隻負責把天捅破。
剩下的,誰來補天就交給這個時代了。
有些事情,做或不做可能未知好壞。
但不做,一定是壞的時候。
宋仁往往會去試一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