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刻,一個溫和的聲音傳進耳畔。
“靚女,這杯啤酒借給我可以嗎?”
宋仁言辭輕笑的聲調中,卻透著一股不容拒絕的意味。
俏皮女人幾乎是下意識的,將她已經喝了兩口的啤酒,遞給了宋仁。
宋仁接過酒杯,仰頭直接痛快的一口飲儘。
隨即提著晶瑩剔透的雕花酒杯,他驀然一笑:“這酒喝起來還真挺不錯的。”
俏皮女人:“是嗎?我也這麼覺得。”
旁邊的鬼佬臉色一沉,被人打斷了搭訕的過程,他忍不住轉過頭來,語氣已然有些不耐一般:
“老伯,錢給你了。撿起來,拿好,門,在那邊!”
宋仁轉頭與其對視。
那雙深邃的目光裡,逐漸升起一點細碎的墨色。
隨即,他說了一句似是莫名其妙的吐槽:“在這片土地上,最讓人厭惡的,果然還得是你們這幫傲慢的白皮鬼啊。”
鬼佬的臉上登時浮起一點煩躁色,黑著臉站起身來:“沃特?!”
沃你麻痹!
宋仁眼角的最後一點笑意也徹底斂儘了。
他猛然揚起那大號的雕花酒杯,照著鬼佬的天靈蓋上,結結實實的砸了下去!
嘭!
雕花的酒杯如同鐵錘一樣,厚實的杯座設計,準準的砸在鬼佬額角上!
那鬼佬連基礎的反應都來不及,隻一下就雙膝撲通一聲,結結實實的跪倒在地上了。
他的額頂頃刻間就滲出有好幾道鮮紅、溫熱的血。
一時間,鬼佬人都懵了。
就連痛苦都暫時遺忘,愣愣的在宋仁麵前跪了下去。
與此同時,剛剛那沉悶如鐘的一下,也讓原本熙熙攘攘的舞池,逐漸安靜下來。
也包括旁邊捂著嘴,一臉驚訝的俏皮女人。
以及正在與艾瑞卡閒聊的鬼佬同伴,在這一刻全然錯愕不已的望著這邊。
尤其是那雕花酒杯的杯底竟足夠厚實。
如此一下,不僅沒有碎裂,反而還將杯底給染紅了。
不斷有粘稠的鮮血,從酒杯底下緩緩墜落。
這一幕難免讓人有些噤聲。
隻覺得前麵那位阿伯,簡直凶得離譜啊!
此時,宋仁居高臨下的注視著。
那跪在麵前的鬼佬,此刻仍是有些瑟瑟發抖。
而宋仁的手中,仍舊攥著雕花酒杯。
他語氣平靜,仿若公布一道旨意似得,道:“白皮鬼,把錢撿起來。”
鬼佬在聽到這
話之後,整個人如夢驚醒。
直到此刻,他才從精神上的恍惚裡回過神來。
但,緊隨其後的痛苦也快速侵蝕到了神經上。
他雙手捂著滲血的額角,抬頭怒目圓瞪的看向宋仁,以撕心裂肺的語氣,痛苦般大叫:
“法克!法克!法克魷!”
宋仁眸色暗沉。
嗬,還能法克啊。
於是,他反手再次抄起雕花酒杯,用沾血的杯座,猛然砸在鬼佬捂在頭頂上的雙手間。
哢!
十指連心,何況還是掌骨斷裂,指骨粉碎性骨折。
隻這一下,就讓鬼佬從跪立,被砸的一口氣趴在地上了。
手背上皮肉綻開,鮮血濺起,裡麵的骨骼也斷裂了!
這一下,也讓本就停下來,正關注著這邊的其他客人們,下意識的後退一些。
望向宋仁的背影,一個個已然有些驚懼。
宋仁手上的酒杯底座,其上血跡已經有些暗紅,斑駁濺開的血點落在吧台四周。
望著用肘間撐起,痛苦爬起來的鬼佬!
宋仁隻在最後發聲,聲調平靜的好似無波無瀾的水麵一樣。
即便是夜店中那動感十足的喧囂音樂,在此刻也壓不住他那平靜的聲音:
“把錢撿起來!”
鬼佬跪在地上短暫喘息著。
他赤紅著眼,近乎失去理智一樣的,在注視著對方不斷墜落下去的血跡。
頓時,從喉嚨深處發出一聲壓抑無比的怒吼:“法——”
嘭!!!
最後一下打斷了對方的所有後話。
宋仁手裡那格外結實的雕花酒杯已經砰然炸裂。
跪在地上的鬼佬,後腦部位炸開了斑駁的血點,隨後徹底的撲倒在暗紅色的血泊之中。
溫熱的鮮血浸染地板,將那張一千塊的大額港幣也徹底染紅了。
即便對宋仁抱有一定好感的俏皮女人,此刻也嚇得起身倒退。
反倒是一向高冷的艾瑞卡,不僅沒有害怕,反而有點麵色潮紅。
而與鬼佬同行的短發青年,直到此刻才終於從震驚中反應過來。
他下意識的起身,向宋仁紅眼大叫道:“法克!你個老不死剛剛到底乾了什麼!”
宋仁手中的玻璃碎屑從指縫中無聲滑落,隨即他驀然轉過頭去。
短發青年迎上那雙臉龐時,心臟莫名一緊。
明明是一張溫和的老人麵孔,但那雙眼睛卻太過犀利了,如刀鋒一樣直刺人心。
他後退一步,當下便舉起了身下的高腳椅:“彆過——”
話沒說完。
宋仁卻已然翻身而至,擰起的一腳將高腳椅踢得徹底扭曲,磅礴力道順勢砸在短發青年的胸膛上。
肋骨碎裂!
其人更是深深的佝僂下去,撞飛後方幾名顧客之後,背脊砸在了酒吧一處牆壁上。
在停下來時,短發青年的嘴裡開始嘔出大口大口的鮮紅血跡。
顯然那一腳將其傷的不輕。
艾瑞卡此時也仍是坐在座位上。
她睜大眼角,幾乎將剛剛那一幕看的一清二楚了。
尤其是那擰身抽起來的一腳!
幾乎是擦著她的睫毛掃過去的!
麵龐上後知後覺間,有股勁風拂麵而過!
整個大廳之中,短時間內徹底寂靜下來。
瞠目結舌的眼神,全然落在了那道蕭索般的背影上。
那張暮年九叔的幻想麵孔,確實是極具迷惑性的,可那獨一無二的眼神卻騙不得人!
犀利,暴烈,不容置疑!
這樣的眼光,此刻卻出現在一張溫和的阿伯臉龐上,顯的那般的格格不入。
場中兩人的傷勢皆是很重。
但宋仁也收了力道,並沒有將其直接打死。
隻要不死,他就能借助和聯勝的勢,將這起事件再次壓下去。
畢竟他借用了暮年九叔的身份,終究是要將這一身份還給對方的。
舞池上的音樂還在躁動著。
隻是現場的客人們卻感覺血都涼了下來。
直至此刻,廳裡的眾人對著宋仁指指點點,但也不敢大聲張揚。
宋仁取出先前配好的大哥大,給附近把守的和聯勝一方打了個電話。
隻是音樂聲有些躁動,這年頭的大哥大聲音和信號實在是不咋地,他隻能起身順著夜店的走廊,往深處的衛生間方向走去。
對大哥大的另一頭簡單吩咐了幾句。
必要的打點,以及替罪羔羊都要提前安排好。
等他差不多交代完時,背後卻走過來一個窈窕的身影。
短發精致的艾瑞卡站在不遠處,手中夾著煙,輕輕吸了一口,道:“阿伯,你剛剛還挺帥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