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出土的棺木還帶著好些潮氣,但也在片刻之後就開始逐漸被點燃了。
熊熊火光,幾乎要讓動彈不得的任婷婷一顆心都破碎了,淚珠從眼角滑落——
爺爺!!!
那心碎的聲音,仿佛傳進了熊熊大火之中。
火焰裡,突然炸開了一聲巨響!
昏黃的火焰濺開了大朵大朵的火花。
破碎開的棺槨,怦然之間裂向了四麵八方!
將附近的兩名兵痞和幾名苦力都砸傷了。
周遭頓時有些驚慌不已。
卻見熊熊燃燒的火焰中,一身穿戴清朝官服,頂戴花翎的瘦削身影,從中一躍而下!
重重的落在地上時,身上的衣衫也沾染了零星的一點火光。
隻不過被周身的陰氣,很快就覆滅了。
任老太爺重現人間!
清時官袍,頂戴花翎。
發福褶皺的老臉,青黑色的尖銳指甲,舉臂雙抬,正用鼻尖嗅著四周圍濃密到散不開的人氣。
仿佛嗅到了無數的美味佳肴,高興的身體都打了一個擺子。
四周圍的兵痞們嚇得已經調轉紛紛槍口。
尚未開槍時,就先傳出兩聲悲愴的驚呼聲。
“爹!”
“爺爺!”
任老爺當即就給跪了。
他以為自家老爺子是因為,自己剛剛說出那大逆不道的話,直接將他氣的從棺材裡蹦出來了。
這個時代還是比較迷信的,尤其是他親眼目睹任老太爺從火堆裡躥出來的一幕。
而任婷婷在國外生活過,更多的則是難以置信。
她的爺爺明明是今天早上才剛剛挖出來的,怎麼可能活得過來!
同一時刻,兵痞中有人扛不住壓力,率先開了槍。
隨後此起彼伏的槍聲,就淹沒了任老太爺。
隻不過劈裡啪啦的子彈,打在他的身體上,卻像是擊中了鋼板一樣。
兵兵乓乓聲,不絕於耳!
任老太爺吐出一口陰鬱之氣,四周圍的人味太重了,以至於讓他都不知道先咬哪一個了。
九叔眉間皺起,臉色一沉。
他還真沒料到,這任老太爺會屍變的這麼快。
此時手頭上什麼家夥什都沒帶,隻能看向宋仁:“道友。”
宋仁嘖了一聲,感歎道:“真不愧是任家鎮的任老太爺,一把年紀了,身手還是如此淩厲,真是恐怖死了。”
九叔:……這話怎麼這麼耳熟。
隨後他見僵屍已經一躍而起,來不及多想,他轉頭剛準備衝過去時。
餘光瞥見宋仁已經掏出了一杆雙管的……火槍?
隱約間,他聽到宋仁隨口嘀咕道:“這任老太爺,好嚇人啊。”
隨後——
轟!
強烈的槍火聲肆意宣泄開!
九叔本想勸說對方槍械對僵屍不管作用,但下一刻他的話就徹底噎在了嗓子眼裡。
九叔驀地瞪圓了眼,就見跳到半空中的任老太爺半邊胸膛炸開了花,濺出墨綠色血跡和斑斑點點的碎肉。
僵硬的身體也驀然間跌飛出去!
啊,這——
九叔
久久無言,他感覺今日的一切都有些顛覆三觀。
宋仁提著雙管霰彈槍,走向倒地的任老太爺。
任老太爺雖然是剛剛屍變,但他屍變的質量還是蠻高的,。
大概是從先前的墓穴中吸收了太多的煞氣,以至於剛一屍變就具備了較高的水準。
裂開的半邊胸膛傷勢似是很重,可這不僅沒有殺死任老太爺,反而更加激發了他的怒氣。
頂戴花翎早已掉落,綁起的長辮也披頭散開。
驀地,任老太爺直立而起,一張滿是褶皺的老臉上遍布凶相。
辨彆出先前開槍的方位和獵物,任老太爺從喉嚨深處發出一聲低沉而壓抑的聲音。
他雙手上的青黑指甲,此刻越發尖銳。
宋仁隻嗤笑一聲:“無知者無畏。”
嘭!
第二槍,將剛要發飆的任老太爺肚皮打開了花,腸道血肉儘數散開。
整個身體再次跌飛出去!
這一下儼然是受了重創,也徹底意識到恐懼感了!
然而,任老太爺想起身逃跑,宋仁的身影卻已經蓋過了他的頭頂。
槍械的威力經過了附魔之後,固然是相當不錯。
但對生命力頑強的僵屍來說,致死效果還是差了點。
再打下去也是浪費子彈。
宋仁一腳跺在任老太爺的胸膛上。
那重如山嶽的力量感,壓迫的任老太爺根本翻不起身。
隻能眼睜睜的等待著宋仁的致命一擊!
曲臂,握拳,張弓!
半步紮馬的宋仁,驀然以右直拳轟在了任老太爺的麵門上。
盤旋的黑霧大麵積纏繞在整個臂膀上,若隱若現的雷光滋滋一閃!
轟!!!
大地都為之顫了顫,山道崩裂開一道道的大裂紋,灰石瓦礫翻飛。
任老太爺的整個腦袋徹底炸開了花,大半個頭顱都碎裂了,靜靜的躺在山石的廢墟之中,場麵格外滲人!
宋仁起身,默默擦拭掉身上、手上沾染到的血跡。
似是在自言自語一樣,小聲嘟囔一句:“現在這樣,可比火葬還要更慘了。”
場間,見證了全程的其餘人,此時一個個的正張著嘴,目瞪口呆的望著那裡。
雖然大多數人,都是生平第一次見到僵屍。
但僵屍先前連子彈都傷不到的身體,卻讓人記憶尤深。
可就是這樣一個怪物,卻是被人一拳將腦袋給打爆了。
尤其是任老爺,此刻心情複雜的很。
任婷婷也忘記了替爺爺的再次死亡而悲傷。
今日之事,太過衝擊她過往二十來年的三觀了。
而在另一邊,九叔則是偷偷抹了把汗。
他明確的記得,對方在開槍之前,還曾感歎過這僵屍恐怖死了。
結果真就是恐怖的死了啊。
這道兄究竟是什麼來路?
混跡在軍閥間也就算了,這身手就算是祖師爺附身也做不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