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什麼神奇的劇情?
師瑜卻像是隨口一問,聽到了答案也不追問為什麼,就坐在靈堂旁邊的椅子上,撐著下巴,眼睫又開始低垂下來。
身邊忽然坐下一個人。
師瑜沒睜眼。
程霧野也不吵他,自顧自擰開手裡的不鏽鋼小罐,手指從裡麵挑了塊藥膏。
師瑜很輕地抿了下唇,垂著眼起身離開。
接著便被人拉住了:“走什麼?”
師瑜垂頭看著腕上那隻手,靜了幾秒,把視線移到他臉上:“鬆開。”
程霧野一隻手抓著他,這剩下一隻能自由活動也不影響他拆包紮上藥:“我先問你的,你先回答。”
師瑜:“你身上太難聞了。”
“……?”
程霧野腦子裡冒出一個問號。
師瑜不想多說,又重複一遍:“鬆開。”
程霧野道:“哪裡難聞?”
“鬆開。”
“哪裡難聞?”
“……”
師瑜:“藥膏。”
程霧野愣了兩秒才反應過來他的意思,晃了晃自己那隻裹著血布巾的手,啞然失笑:“難道我還能不擦藥了?”
師瑜麵無表情:“你沒傷擦什麼藥?”
程霧野一頓:“嗯?”
師瑜:“上麵的血全在胳膊內側。”
哪個人才攻擊的時候傷不到對方胳膊外側反而隻傷到內側?
隻可能是偽造。
【我以為沒人能看得出來霧哥的騷操作。】
【當初看見霧崽給自己綁白布拿血往上麵塗的時候我還在想這是什麼新潮流,結果就是為了忽悠那群新人惹他們愧疚,才好順理成章讓他們大晚上跑出去作死!】
【這不是有個新人沒被騙到麼,而且聽他的說法其實他看到的第一眼就知道霧哥在裝了?衝這點我就加他關注了。】
【嗚嗚嗚顏黨表示我們師大美人絕不認輸!】
程霧野被他一語道破,凝視他片刻,最後來了句:“做戲做全套。”
在大廳角落裡,其他人的視線掃過這邊,都不由自主在那塊滿是血的白布上停留。
程霧野麵不改色地在那一堆視線中央演完一出上藥的戲碼,方才將目光落到對方被自己握著的那隻手上。
那處被鬼爪貫穿造成的血口子對方隻極其敷衍地裹了幾層,粗糙的布料隔絕了外滲的血,卻有徹骨似的涼透出來:“你要不要也擦點?”
師瑜:“……”
程霧野最終在對方看起來控製不住要動手前鬆開他,看著對方一直走到離他直線距離最遠的那張椅子坐下,繼續將頭埋進膝蓋間。
……說起來,他好像一直都在睡覺。
程霧野忽然冒出這個想法,一幀幀回憶著從昨天見到對方以來所有的情形。
一直都是昏昏欲睡的樣子,但好像又一直睡不醒。
師瑜不知道對方在想什麼,身上的疲憊感越來越重,眼皮也越來越沉,眼前的視線從模糊到清晰再到模糊,最後幾乎晃出了殘影。
他戴上衛衣帽子,閉著眼,卻沒睡。
他很難在自然條件下入睡,好多好多年了。
※
晚上的雨一刻沒停。
屋子裡沒有開燈,悶熱的室內因為下雨此刻難得涼爽。大約在外麵東奔西走了一天,眾人都被困意籠罩得很快,又或許是遊戲設置,不過多時黑暗裡便響起了平穩的呼吸。
十一點整,窗外驀然刮過一陣狂風,雨水撲簌簌落下。
黑暗中,有人忽然從椅子上站起,走出大廳的門,進入暴雨之中。
接著,那個人驀然倒在地上,慘叫著,扭曲著,掙紮著,開始抓撓自己的皮膚。
一塊一塊,連皮帶肉,青筋白骨裸露出來。
血水混著雨水被衝成一股股的,接著又迅速滲入水泥地裡。
月光投入院裡,映出了那人的臉,臉上血漬和白漿溶成坑坑窪窪的一片。
是靈山道長這邊五人組裡那唯一一個女人。
而靈堂的門外緩緩走進來一道黑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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