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側的侍衛應了一聲“是”,提起輕功消失在帷幕後。
離開皇宮,向丞相先一步回了向家。
侍衛自然不可能在原地等著,直接去了報信人提到的向家小公子遇刺的地點。
師瑜一個橘子已經剝完,抬頭看著那位丞相的背影,把橘瓣塞進嘴裡。
少了個丞相能結交,原本就盯著禦史大夫的人瞬間翻倍,主動來討好招呼的官員越來越多。
師瑜思考一下繼續留下來可能要麵對的官員數量,乾脆起身扯了個理由朝皇帝告退。
成帝竟然也沒追問,大大方方地放他離開了。
大殿外是台階,再往下是石橋蓮花池。
皇宮內的修砌自然漂亮,師瑜一路往大殿後人少的地方走,直到路上不再隨時隨地都能看到侍衛,方才停在一處荷花池前。
這裡已經接近禦膳房。
“娘娘。”小丫鬟望著身側的主子,“怎麼突然停下了?”
巫爾不說話,一雙眼睛安安靜靜地望著荷花池前那個人。
小丫鬟順著她的視線:“是禦史大人,娘娘可要過去打個招呼?”
巫爾歪著頭,輕聲問道:“禦史大人?”
“是。”小丫鬟仔細給她解釋,“娘娘以前足不出戶應當沒見過,那是禦史師大人,單名一個瑜字。他可是陛下眼前的紅人,想結識他的更是不知何幾。”
說著忽然壓低了聲音:“好多人都說陛下雖然明麵上最看重的是丞相,但實際上卻是更偏寵禦史大人。畢竟丞相如今連嫡長子年紀都能成家了,可禦史大人不僅年輕模樣還這般……”
扶著巫爾站的另一貼身丫鬟瞪了她一眼:“敢私下議論朝廷命官,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小丫鬟倒是不怕她,能一起做到貼身丫鬟的平日裡乾什麼都是一起,早便以姐妹相稱,隻是怯生生看著自家主子,生怕被責罰:“娘娘……”
巫爾點了點她的額頭:“彆在外麵亂說,要是今天換彆人聽到這些你就要遭殃了。”
小丫鬟捂著額頭笑嘻嘻地道:“多謝娘娘。”
“娘娘就是太心善了。”一旁的貼身丫鬟搖搖頭,“您這麼沒脾氣,可得小心被賊人欺負了去。”
巫爾垂著眼尾笑,乖巧的杏眼水光盈盈:“怎麼會呢,這不是還有你們嗎?”
貼身丫鬟看著自己主子這幅模樣,越看越覺得單純無辜,越看越覺得憂心忡忡,真心實意覺得自家主子可真是這後宮裡難能可見的純白無瑕小白花,沒有一點心機的那種。
※
宮宴結束還早,師瑜也沒急著離開皇宮,可就這麼待著也無聊,摘下發簪,蹲下身去戳麵前那株開得最高最大的粉色蓮花。
卻在這時,身後忽然悄無聲息地走來一個人影。
這個季節中間的蓮蓬還沒長出來,太陽將人的影子往水池的方向拖長。
來人沒有腳步聲,也沒有正常人該有的影子。
停在他身後,直接伸手。
蓮花瓣不知是被那場雨打歪了一片,師瑜下意識把它掰正了,肩膀上便落下一隻手,將他往水池的方向猛地一推。
他錯不及防,加上本身就待在水池的邊緣,連躲都沒法躲,隻在那刻下意識回頭。
推他的那隻手枯瘦如骨,再往上,原本屬於麵部的皮膚皺巴巴的,小塊的一張一張堆疊在一起,全是人臉。
“撲通——”
水花高高濺起,毫不猶豫地吞沒了跌下來的人影。
※
不過談笑的片刻功夫,再轉頭便出了這麼大的意外。
小丫鬟嚇得臉都白了,下意識要喊,嘴卻被人捂上了。
巫爾鬆開手:“你們兩個現在去前院叫人。”
貼身丫鬟:“那娘娘您呢?”
“我留在這裡,推人的人隨時可能回來。”巫爾眉頭擔憂地蹙著,“前麵陛下還在舉辦宮宴吧,你們彆大喊大叫鬨那麼大動靜,立刻去前院,兩個人動作更快,不然我怕你們被責罰。”
想要直接叫人,容易被罰;想要留一個人在這裡陪她,但兩個人去更快;想要叫人一起,又要防止凶手隨時回來。
所有可能的爭辯全被她這一番話堵死,兩個丫鬟心裡焦急腦子也騰不出空來不及多想,隻能匆匆應下跑出去了。
巫爾撩開頰邊的發絲,轉過頭,臉上的擔憂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她提著裙子,輕快地往另一側走。
凶手早在得手後便跑了,宮裡生活的丫鬟妃子速度自然不可能趕得上,便壓根沒考慮直接追過來這個可能。
剛剛跑出花園,下一刻,眼前驀然多出一席粉色的裙角。
凶手腳下被狠狠一絆,整個不受控製地栽倒下去。
巫爾鞋尖勾開凶手的帽子,說話輕聲細語,禮貌地問道:“可以讓我看看你的臉嗎?”
凶手從地上爬起來。
沒了帽子的遮擋,她看清了對方臉上那挨挨擠擠在一起的無數張人臉。
老人的,小孩的,男人的,女人的。
哀怨的,哭嚎的,悲痛的。
宛若厲鬼。
不待她有下一步動作,凶手被陽光照射到的臉便迅速消融,各種年齡段的音色尖叫著,鋼針似的紮進人的耳膜,連帶著凶手都如蒸汽般,整個人頃刻便融化得無影無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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