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中一聲悶響,雙方同時被強大的作用力擊飛出去,砸上金屬車壁,師瑜手上也多了被鬼氣割破的口子。
二次被擊退,半身鬼顯然冒出了火氣,僵硬的鬼臉上都多出了猙獰的神態。
通道窄小,站了人就顯得更加狹隘,哪怕稍微抬手都顯不夠。
一人一鬼卻霎時交纏在一起,窄道中金屬撞擊嗡鳴,速度越來越快。不相上下,難舍難分。
直到那隻半身鬼被摁著肩膀,重重地摔在地上,脖頸歪成弧形,頭顱出現裂口。
談望早便有心理準備,對於師瑜的武力值仍是看一次震驚一次。每當對手變強的時候,師瑜似乎總能跟著變強,無論對誰都始終更勝一籌,他至今也看不出來對方的上限究竟在哪。
喬厭目光落在師瑜身上,卻想起了之前對方近乎失控的狀態,心裡敲響了警鐘。
顧今朝怔愣地站在門外,緩緩睜大了眼眸。
鬼慘叫著,形容痛苦地想要反抗,繚繞周身的鬼氣瘋狂地落到身後那人的皮膚上,割破擦出新鮮的裂子。
師瑜雙手都被自己的血浸濕,力道倏地一鬆。
半身鬼抓住機會,猛地脫離他的桎梏,回身直接砸出一拳,同時對上他的眼睛。
它看到他眼中翻湧的暗潮,衣袂翩躚出了虛影。
半身鬼被重重砸進車壁裡,後背凹陷,連繚繞的鬼氣都跟著凝滯下來。
師瑜在地上的狼藉中挑挑撿撿,撿起一塊玻璃碎片,單手按著那隻鬼的脊背,尖銳的玻璃角直往下刺。
半身鬼掙紮不了,尖聲慘叫,淒厲的哀嚎震顫著人的耳膜嗡嗡作響。
師瑜眸光無波無瀾,手上的玻璃碎片愈漸深入,劃開那隻鬼的脊背,接著手指探入血肉裡,掐斷連接的血管,輕巧地摘下了對方的心臟。
心臟脫離的那刻,半身鬼回光返照般抖了抖,眼中怨恨與悲戚交織,而後慘叫戛然而止。
鬼氣悄然散去,半身鬼的身體沒了鬼氣遮掩,完完全全是一副車輪碾死後腐爛發黑的模樣,原本該貯藏臟器的胸膛空蕩蕩的,佝僂得皮包骨。
空氣靜了很久,直到談望小心地打破沉默:“這隻鬼,它死了?”
師瑜扔了手上的東西,站起身,指尖滴滴答答地滴著血。
談望心臟顫了顫,還沒來得及再度開口,對方就先垂眸,轉身推開旁邊的門。
列車水箱裡的水已經被列車長為了減輕載重命令全放掉了,水龍頭裡自然沒有一滴水。
師瑜看著手上的血,蹙了下眉,接著旁邊便遞來一隻葫蘆。
喬厭按下放水的開關,將水流速度調得適中,也不說話,安安靜靜地給他當一個沒有感情的人形水龍頭。
師瑜手上被鬼氣割破的口子數量多且深,皮肉外翻,隱隱能看見白骨。清水汩汩地流淌進大理石水池裡,幾乎剛衝去血漬,便又滲出血來。
喬厭及時給他塞了張乾淨的紙巾,又遞過去一卷繃帶。
師瑜把手上的傷口全用繃帶纏好,方才朝他道了句:“謝謝。”
喬厭低頭看了眼他仍在淌血的腳踝:“那裡不用處理?”
師瑜走出門:“不用管。”
“現在怎麼辦?”
“回去。”
另一輛列車上還藏著這隻半身鬼的另一部分,時間很緊。
幾人要離開這裡隻需要讓自己醒過來就好,至於顧今朝本身是這輛車上的玩家,想要去另一輛車上就隻能入夢。她找了個衛生間關門上鎖,也不知用了什麼法子,幾乎剛閉上眼便睡著了。
第四和第五節車廂的過道上,那隻半身鬼的屍身依舊躺在那,脊背開裂,心臟掉落,了無生氣。
接著,有人停在那隻鬼的屍身前。
列車飛速行駛,玻璃碎屑映著月光,勾勒出來人的麵容。
薑則蹲下身,撿起地上掉落的心臟,把玩片刻,而後重新塞回了半身鬼脊背上的窟窿。
他看著眼前的半身鬼周身重新溢出陰冷鬼氣,抓著心臟的手五指張開,保持著一個他隨時都能將對方心臟取出來的動作:“讓我猜猜,把你打成這幅模樣的,是不是個留著長頭發,長得挺漂亮的人類?”
半身鬼眸光陰冷,死死盯著他,卻偏偏命門被人拿捏著,又絲毫不敢妄動。
薑則笑道:“不用拿這種眼神看我,畢竟害你至此的不是我。而我不僅是讓你活過來的人,還是跟你有種同樣仇敵的人。”
他說:“要不要跟我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