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有玩家完成任務後遊戲即為結束】
“退化?不是進化?”
係統光球話音剛落,便有人忍不住竊竊私語。
不止是出聲的人,其他玩家也被這次不同尋常的任務弄得一愣。
按照他們過往的經驗,遊戲任務雖然各不相同,但本質上殊途同歸,都是為了消除異端解決問題以讓副本世界往好的方向進行。
至於廝殺對抗幫助惡人,則大多是身份設定立場相悖,再不然就是單純在無聊的主線基礎上作為支線博直播觀眾的眼球,但主線任務的意義一定是絕對的積極向上。
可是退化,這任務單聽名字就不是什麼好事。
留給眾人發散思維的時間很短,係統直接宣布:
【“病患”遊戲開始,即將傳送,請稍後】
【個人直播間已開啟,預祝各位玩家遊戲愉快】
※
【嗚嗚師寶貝兒!】
【再次感歎,然還是直播鏡頭裡的真人比截圖養眼。】
【可是師美人這個開局的環境……為什麼這麼陰間?】
師瑜睜開眼,第一反應是自己還在現實,出院進遊戲都隻是幻覺;第二反應是他這一世可能真的天生和醫院有不解之緣。
剪不斷理還亂的那種。
眼前依舊是醫院的病房,天花板因為存在年久變了色,牆皮脫落了巴掌大小的一塊,瓷磚上布著裂紋。
手背上微微一疼。
穿白大褂的醫生拔了針頭,拿棉簽替他止血,詢問道:“怎麼樣,還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師瑜搖搖頭。
“那就好。”醫生聲音很溫和,朝他寬慰,“今天是最後一次輸液,觀察兩天燒不複發就可以出院了。”
“謝謝。”
“藥還是要按時喝。”
醫生一邊囑咐,一邊將針頭放進留置盒裡,接著去了他的臨床,照例跟臨床那位病人交代幾句,這才同自己手下兩位打了招呼離開。
師瑜將櫃子上的藥盒扔進抽屜,轉頭看了看和他同病房的病人。
這間病房裡一共三張床,另外兩人一男一女,此刻都待在床上,男的就是同他臨床剛剛被醫生問候的那位,此刻正刷著手機;而女的則和旁邊坐著的陪床家屬低聲交談,都沒怎麼關注他這邊,腕上也都沒有玩家手環。
師瑜下床走到遠離床頭的那麵牆邊,看清了掛在三人床尾的診療記錄。
病毒性高燒,蕁麻疹,骨折。
師瑜不擅望聞問切,在現實裡去過醫院那麼多次也沒練出久病成醫的本事,當然就算練成了也不可能光靠眼睛就判斷出彆人是什麼身體狀況。但外在很容易看到——女患者的一條腿吊著石膏,而男患者的病號服下,裸露的脖頸都遍布著紅色的斑痕。
外麵正值嚴冬,正午出了太陽,屋角卻結霜。
這間病房在大樓第二層,伸手就能碰到探至窗邊的積雪的香樟樹葉,沉甸甸的。樓下的圍牆圈起的麵積隻有極狹窄的一條供人行走的道路,地上的積雪被掃開,據此來看,醫院的規模應該也不太大。
有冷風順著玻璃窗縫鑽進來,師瑜關緊窗戶,回到病床上。
他怕冷,這是生理原因,先天從母體中帶出的症狀外加後天大病初愈。
他也是真的不太喜歡思考,當然這世上估計也不會有多少人喜歡把全盤精力都放到想“自己可能會怎麼死”這種事上。就像之前的遊戲裡,開局時情況稍微平和一點的,他都不會主動去挖掘什麼,否則也不會因為消極怠工被其他人排外。
更重要的是,這場遊戲的名字叫“病患”,而非醫院。若是後者標明了地點,他或許還會趁現在是白天下去看看醫院裡能不能找到其他玩家;可前者屬於群體,醫院有,院外自然也有。若是單指這醫院裡某一個人,那完全可以用特征或真實身份的代號。
他直覺這場遊戲的場景範圍隻會大不會小,貿然出去估計很難找到所需的信息,何況還是以他這種要什麼沒什麼的運氣。
住院部裡很靜,窗外金子似的光鋪進來,灑滿了窗前大片的瓷磚地麵,隻漏了一點點到病床被單上,色澤明豔溫柔。
平和得像是活該被撕碎。
傍晚,太陽收斂了光芒。正是下班高峰期,住院部的圍牆外毗鄰城市的大馬路,車水馬龍,不少市民也都趁著現在有時間來醫院探望家屬,哪怕關著門隱約能聽見病房外的人聲。
外麵的嘈雜愈發響了。
直到走廊上的廣播忽然發出雜音,陡然壓過了所有:“現在所有留在人民醫院裡的人,全部從大門撤離!來不及撤離的人請立刻找安全的地方藏好,病房裡的患者們請關好門上好鎖,無論如何不要開……”
聲音戛然而止,像一根針強硬地刺入所有人精神海,卻突然斷裂成災,再取不出來。
師瑜扯開頭頂的被單,先是看了一眼旁邊同房間了兩名患者。
兩人似乎都對這突如其來的廣播內容腦子發懵,全都呆愣在床上沒半點反應。
他下了床,從床頭的櫃子上拿了瓶礦泉水,旋開瓶蓋喝了兩口,走到門邊,手剛剛搭上門鎖準備擰。
下一秒,門把手突兀地順時針旋轉。
有人從外麵打開了門。
接著,一張血肉模糊的臉陡然闖入眼簾,殷紅和灰黑色的膿皰交錯,皰端附著渾濁的膿液,白色裡帶了點淺黃,緩緩往下滑落。
【??!】
【我靠!!!】
【開門殺啊!!】
外麵的怪物擺出了撕咬的動作,直往他身上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