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嘉映不知道這其中的彎彎繞繞,雖然挺想再問問清楚,但現在顯然不是時候。
他收起手機,再去看令昭時眼神不飄了,語氣也不虛了,姿態仿佛一隻鬥勝的公雞:“所以呢,你和師瑜怎麼認識的?”
令昭抿著唇,不說話。
薑嘉映以前也不是沒跟神殿的玩家接觸過,但因為雙方都對彼此有偏見,大大小小的摩擦不少,還是頭一次能對話得這麼心平氣和的。
他本意就不是為了求一個答案,在心裡給自己判了勝利,重新攤在長椅上:“你覺得是誰給安全區的警衛注射了毒血?”
出乎意料的,令昭這次開了口:“不知道。”
薑嘉映:“我以為你不會理我。”
於是令昭就真的不理他了。
薑嘉映還在喋喋不休:“我總有種不好的預感,感覺這次的血液檢測結果出來了很可能也沒什麼用——比如最後結果表麵兩個人的血裡都帶病毒之類的。”
令昭繼續盯著牆角。
薑嘉映說:“師瑜之前跟我提過兩句,關於為什麼這世上還有攜帶免疫缺陷病毒的人在日食的時候沒變異。”
令昭終於側過眸光,把注意力分給了他。
“除非攜帶者感染病毒的時間在日食出現的二十四或者七十二小時以內,因為醫學上這個時候病毒還沒完全在人體內紮根,感染的人也不能完全算免疫缺陷疾病的患者,服用藥物還可以阻斷,所以這類人可以逃過在日食下變異的命運。”
薑嘉映拿出了研究學術問題的精神和語氣:“我後來想了想,要真按師瑜說的,那恰好趕在日食前一天內感染艾滋,那簡直就是萬……百萬裡挑一,究竟該因為他恰好逃過了變喪屍算是運氣好到百萬裡挑一,還是該因為現在這世上都已經沒有其它艾滋病人了偏他一個獨苗苗還活著算是運氣差到百萬裡挑一這個不談,但如果把這份特殊性放到古典概型的活動上,他絕對能做那個唯一的百萬裡挑一。”
令昭眼裡逐漸浮現出茫然。
薑嘉映說:“如果待會兒驗出來他們中誰體內有病毒,我立刻問他們要聯係方式,這場遊戲結束後就去買彩票。”
令昭:“要真讓你說中了,撞見這種事的你不也算是那個百萬裡挑一?”
新一輪血液檢測的結果在淩晨四點出來了。
依照兩位嫌疑人的建議,這次的檢測全程都有警衛監視,然而意料之外又情理之中的是,檢測結果再度以最離譜的姿態展示在了眾人眼前:兩人的血裡都沒有TG7788新型病毒。
薑嘉映拿到報告,轉頭看著身邊的令昭:“去買彩票嗎?”
“……”
人與神獸的悲歡並不相通,令昭隻覺得薑嘉映吵鬨。
【這又是什麼發展?為什麼那兩個玩家的血裡都沒有病毒??】
【我也看懵了,明明一個采血檢測就能解決的事居然還能折騰到這個地步我也很驚訝啊。】
【要麼他們其中某個人又用了某種手段換血,要麼結果是對的,他們兩個體內就是沒有病毒。三個嫌疑人排除兩個,還剩一個。】
【所以之前失蹤的第三個嫌疑人??】
【不管第三個嫌疑人到底是巧合才被忽略還是故意把自己玩失蹤,現在兩個玩家的嫌疑都因為這一份報告降低,警方遲早會把注意力放到第三個人身上,到時候什麼妖魔鬼怪的麵具都撕開了。】
白既唯深更半夜裡收到報告單,臨走前記著自家隊員的叮囑,把空調溫度開到最高,又一連往床上的病人身上鋪了好幾層被子,蓋的時候把腦袋留在外麵呼吸免得直接把人悶死,方才一步三回頭地走了。
這一舉動導致的直接結果就是,第二天早上七點不到,病人就醒了。
被熱醒的。
師瑜躺在床上同天花板麵麵相覷了五秒,方才勉強提起力氣將身上的被子掀開,出了一身的汗,第一件事就是去浴室洗澡。
重新來到客廳時,他甚至還翻出了一年半載下來都不會主動碰一次的吹風機,吹起了身後濕淋淋的頭發。
薑嘉映沒想到他會醒得這麼早,怕吵著他也沒敲門,見到人時著實愣了一下:“不多睡一會兒?身體還難受嗎?”
師瑜搖了搖頭:“沒事了。”
蓋被子的方法雖然簡單粗暴,但效果也是肉眼可見,起碼溫度不像之前那麼嚇人了,頭疼也沒有那麼嚴重,就是暈得厲害,唇色也發白。
薑嘉映放下保溫桶和報告單,先給他量了次體溫:“還是在燒,你能接受點滴嗎?”
師瑜默然半晌:“能不打麼?”
“但病情容易複發。”
“那就不打。”
“……”
薑嘉映其實不太理解:“昨天你燒暈過去的時候我叫安全區的醫生偷偷給你掛了水,你好像也不是完全不能接受藥物。”
“要吃進嘴裡的,會聞到味道的一點都不行。”師瑜喝了口水潤嗓子,“點滴隻能在睡著沒有清晰意識的時候注射。”
“因為你的身體感知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