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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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瑜剛剛洗了手,脫了外套,還沒來得及在沙發坐下,手機再度震了起來。
他接了:“您好。”
那頭喊道:“大人。”
小光團把貓咪放下,貓咪剛剛做完手術,休息了一下午加上被抱著走了一路,一掃剛下床時懨懨的模樣,蹦進貓窩裡儘情撒歡。
連歸正在醫院,背景音嗡嗡吵成一團:“我的組員今天全出院準備回江州市了,另外,我還把‘天窗’的案子有您插手的事告訴他們了。”
師瑜花三秒理解這句話的意思。
“不是神界的事。”連歸估計也意識到自己的話有歧義,走到安靜的地方,聲音放低了些,“隻是我們曾聘請您為案件顧問的事……雖然是沒掛牌的,但他們現在都知道了案子能解決是因為有您的幫忙,臨行前準備聚個餐好感謝您。”
那頭頓了頓,又補充:“辛知合還在您家吧,也可以把他帶過來。”
師瑜看了小光團一眼,打開免提。
那頭不知道發生什麼了,隻聽得一陣亂糟糟的雜音,然後那頭就換了個人:“老大!你在給誰打電話?是師顧問嗎?”
師瑜嗯了聲。
馮渠聲音興奮:“今晚我們聚餐,你會過來吧?還有老大說您暫時撫養的那個小孩也可以一起帶來,正好人多熱鬨!”
師瑜眼睫低垂,朝小孩問了句:“想去嗎?”
小光團沒想到話題還能扯到自己,猶豫了半秒,點點頭。
當然想。
他從來人類世界第一天就想出去玩,可惜後來因為擔心被人丟掉,才在住院的病房裡縮了一個星期。後來好不容易等到對方出院,當天就又進了神域。
師瑜便對著電話那邊問:“什麼時間地點?”
“今晚七點的包廂,漓江路水雲軒,外觀上最閃最搶眼的那家。”馮渠囑咐完又問,“要不要我們去接你?”
不等他開口,馮渠直接自問自答:“我記得你也才出院,就彆辛苦擠公交了,等會兒我老大開車多跑一趟就好。”
說完還不忘轉頭征詢自家老大的意見:“老大你說呢?”
連歸估計是點了頭,於是馮渠直接拍板:“就這麼定了。”
小光團來到塵世後第一次真正意義上出門,原本是非常亢奮的。不僅僅是因為生靈本能對新鮮事物的好奇,還因為這裡是主神生活了二十幾年的地方。
主神大人待過的地方……他要是能多看一眼吸兩口空氣,那他就是被神殿除名都賺了好嗎?!
可惜七點一過,電話那頭的人承諾來接人的“老大”一露麵,他就知道自己錯了。
錯得離譜。
“為什麼又是你?”
連歸睨了小蘿卜頭一眼:“大人之前在電話裡不是問了你?不是你自己說想來聚餐的?現在這麼驚訝乾什麼?”
小光團心道要早知道來聚餐的附加buff是給你和主神大人製造見麵機的會,我他媽答應乾嘛?
他早該想明白的,他來塵世這幾天見過的人還不過一手之數,除了這隻狗還有誰能知道師瑜家裡養了個小孩?
可惜自己作的孽跪著也要吃下去,小光團一張娃娃臉皺成了包子,亦步亦趨地跟著兩人到了聚餐地點,結果就是進門後被一群單身漢爭著□□,臉都捏出了褶子。
馮渠仗著手長腿長捏了最多的次數,笑得像個拐賣兒童的怪蜀黍:“小朋友,我聽說你最近在找監護人?覺得我老大怎麼樣?”
小朋友麵無表情:“他就是隻狗。”
包廂的一麵安了落地窗,旁邊還擺了小沙發,茶幾上一碟堅果,綠茶的茶壺還冒著熱氣。
連歸將斟滿茶的紙杯推過去,低聲詢問:“您以後還會回神殿嗎?”
師瑜搖了搖頭。
“不回去了?”
“不是。”師瑜剝了顆碧根果,“我沒想過這件事。”
連歸半天不知道要怎麼應,最後隻乾巴巴地哦了一聲。
師瑜將殼扔進垃圾桶,看了眼手上沾到的鹽,站起身:“我去洗個手。”
包廂裡沒有衛生間,他剛剛走到門邊,還沒碰上門把手,下一秒金屬把手便被人從外麵擰開了。
外麵的人推門進來:“連隊長,抱歉來晚……”
話說到一半,來人視線聚焦看清了眼前的臉,幾乎是條件反射的擰眉:“怎麼是你?”
師瑜怔了下,想了好幾秒總算想起來,這好像是天水瀾灣任職的其中一個門衛。
不僅如此,當初因為禦陽神插手導致“天窗”破裂,他為了搞清案情去了趟醫院,還在受害者之一的老張病房外見到過對方。
鐘守顯然比他更清楚前兩次不愉快的見麵:“你為什麼會在這裡?”
師瑜:“來吃飯。”
鐘守最聽不得他這樣平靜的語調,當即“哈”了一聲:“張叔他才剛出院第一件事就是問你,你倒是在外麵跟人混得挺沒心沒肺,哦不對,我忘了就算今天小區裡為當初被太陽燒傷的大夥兒全都出院了慶祝鬨得沸沸揚揚,但你怕是還壓根都不知道吧?”
他冷嘲熱諷:“也是,你是眼高於頂,哪裡會去多管我們這些普通的小老百姓是死是活?天天翹班來這種地方灑錢看著彆人對你畢恭畢敬很開心是……”
“鐘守?!”
馮渠看師瑜站在這裡半天沒動靜,走過來就看到自家預備隊員跟自家顧問相對而立:“你們認識啊?”
鐘守推開門就見到師瑜,原以為是自己走錯了包間,眼睛睜得比他還大:“馮哥?你們……”
他抬手一指:“為什麼他會出現在這裡?!”
馮渠毫不留情地一巴掌拍開他的手:“什麼他不他的,人家就是咱們隊為了‘天窗’案請來的顧問。要不是因為他根本就沒有這場飯局,對人家放尊重點!”
想起之前隱隱約約聽到的嘲諷:“還有你剛剛都在說什麼?什麼翹班什麼小老百姓的?”
鐘守臉色當即宛如被打翻的調色盤,變化幾秒後徹底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