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現實(2 / 2)

神不愛世人[無限] 折州 7734 字 10個月前

“……”

“我說剛剛是嘴瓢你信嗎?”

“……”

嘴瓢與否的問題暫且不談,但能讓一個律師發出此等言論,可見受到的衝擊絕對不小。

溫何似失笑,重新提問:“你什麼時候養孩子了?”

師瑜把元寶叫回來,囑咐它彆總去招惹小孩,方才回了句:“半個月前孤兒院領的。”

他住院那段時間裡,連歸就借著公安的關係給小光團準備好了全套身份信息,證件一張沒落,沒爹沒媽的小白菜就是小光團在塵世的人設。

溫何似雖然想不明白為什麼自家債主突然有心思養小孩了,但也沒問:“放小孩一個人在家的確不好,不如把他一起帶過來?”

小光團正坐在五米開外的飯桌前,跟一隻狗互相瞪,比誰先得乾眼症。

師瑜隻看了一眼就收回視線:“不用。”

他家裡現在可不止一小孩,還有隻成年牧羊犬。

溫何似歎了口氣:“那就可惜了,南枝一直挺想見見你。”

師瑜走到陽台上:“你不是沒告訴她?”

溫南枝就是溫何似那位曾經罹患心臟病的妹妹。

當初溫何似被師瑜一句“發工資”忽悠去當了保姆以後,用預支的錢續上妹妹的性命,在手術室外說的理由都是“家裡的積蓄”。

這倒不是覺得師瑜見不得人,隻是小孩子七年前才過十歲,剛剛經曆完家破人亡,擔心對方知道了鑽牛角尖覺得自己是虧欠卑微負累的那一方從此學習生活都低人一頭,所以從來沒當麵告知過那會兒她能活下來其實是有人施恩。

最起碼等成年再說。

“我倒希望她不知道,可她自己猜到了,我有什麼辦法?”溫何似轉了圈筆,抬頭看見不知何時出現在門邊的人,“不過你不想來就算了,沒彆的事兒先掛。”

說著不等回應直接掐斷了電話,站起身:“你怎麼過來了?”

溫南枝說:“筆記本用完了,我來再拿一本。”

筆記本是溫何似律所發的,黑皮厚脊每月一遝,他用不完便帶回家扔給妹妹用。當初是生活拮據為了節約錢,現在卻是養成了習慣。

溫南枝從櫃子裡抱出了一袋還沒拆塑封的黑皮本:“恩人不想來麼?”

“聽到了啊。”溫何似倒也不意外,“他身體不好,彆為難他了。”

溫南枝:“我隻是想謝謝他。”

當年她換了心臟,複了學,功課沒落下的同時還經常參加課外活動,隻留著剛及肩的頭發,穿於她那個年紀會被叫假小子的衣褲,會因為考試得了第一名被請去國旗下講話,會踩在三分外投籃空心入網贏來滿場歡呼。她活成其他在這個年紀的少年少女們最仰慕和豔羨的模樣,任誰都想不到她曾經是個蒼白瘦弱需要靠醫院的儀器才能活命的小可憐。

而現在小可憐長大了,成了亭亭玉立的姑娘。

“你的話我會帶給他的,”見她還沒走,溫何似又問,“還有彆的事嗎?”

“有。”

“什麼?”

女孩便一板一眼地問:“你當初跟他簽了幾年?”

溫何似一時沒聽明白她的意思。

“你欠的錢這七年早該還清了,但還是說你欠了他。”溫南枝語氣像在解一道數學題,“你是不是賣身了?”

“……”

他這個妹妹到底在學校學了些什麼?

女孩給無辜躺槍的學校澄清:“剛剛追的裡看到的,賣身還債。”

溫南枝畢業以前他從沒給她買過手機,一個星期前剛擁有智能機,除了打電話發短信,學會的第一件事就是拿來看。

他下意識問:“什麼?”

溫南枝很認真,沒有表情地重複:“《卑微備胎死遁後霸總他火葬場了》。”

“……”

“裡麵的備胎就是為了治媽媽的病向霸總賣身了。”

“……”

溫何似將她那頭短發揉成了雞窩:“以後不要看這些亂七八糟的。”

她沒躲,頂著頭被他糟蹋得亂七八糟的短發:“那你為什麼一直和他保持聯係?”

“錢是兩清了,可還欠著一條命呢。”溫何似說,“這不得把他看緊點。”

溫南枝表情呆呆愣愣的。

溫何似找了個理由:“免得他哪天在我不知道的情況下燒炭自殺。”

“……”

溫何似終於把人送走,重新點開手機,屏幕上還停留在通訊錄的界麵。

剛剛掛斷的那通電話飄在最上方,留的備注是“債主”。

他從來不是個感性的人,找邏輯漏洞陳詞逼問的事做得多了,也不會讓過程中跌宕的情緒影響自己的判斷。可對於師瑜,他卻是真心實意覺得對方是沒有求生意誌這種東西——對,就是狗血電視劇拍攝到手術室外的劇情時,醫生必不可缺的那句“能不能醒來還要看病人的求生欲”的台詞裡說的那種玄學層次的玩意兒。

如果在狗血片手術室裡的人是對方,他毫不懷疑醫生出來以後宣布死亡時一定會添上“病人沒有求生的想法”這種沒有任何科學依據的理由。

可能是第一次見麵時對方的“豔鬼”形象太深入人心;可能是對方親近動物卻從不接到家裡培養長期羈絆關係;可能是對方完全不把身體健康當一回事的生活習慣;可能是對方在母親的葬禮上唯一做的事情隻有插了一炷香;又或者單純是對方在鬼門關劫後餘生躺在病床上醒來的時候,看他和看花花草草沒有半點區彆的眼神。

燒炭自殺當然是扯淡,但怕對方死卻是真的。不是擔心對方心血來潮跑去跳個樓助興,也不是擔心對方會幫著殺人犯捅自己一刀,而是覺得在那種需要渴求來支撐求生行動的境地下,對方一定一定不會產生相應的**。

將生死置之度外聽起來挺豪邁豁達的,可真正無欲無求那還是個正常人麼?

他退出通訊錄,開始訂酒席的餐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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