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瑜搖頭。
季從陽卻不敢三心二意了,把血擦乾淨,考慮到對方對藥物的不耐受到底還是沒擦藥,撕開一卷紗布。
師瑜問道:“為什麼是酒精?”
季從陽反應了一下,有點心虛:“因為老喬跟我說酒精擦傷口比較疼,方便長記性。”
“……”
季從陽把滲血的地方全裹上還嫌不夠,拿著紗布一連貼了四五層,最後是當事人實在看不下去了出聲製止,方才叫他停下來。
他小心地把對方的衣領翻上去,全程都注意著沒碰到對方。
這邊剛處理好,下一秒景象就換了。
麵前依然是高大的城堡,衝開子彈的水幕已經潰散,可突然出現在他麵前的人卻還在原地。
對方穿著身黑色工裝,打扮得像個特工,一輪扔骰的時間足夠調整情緒,對方矛盾的眼神是沒了,就是包括肢體語言在內都透著股低人一等的低微。
師瑜看著對方。
對方也看著他。
一旁趕回來的季從陽茫然地看著著兩人,總覺得他們之間的氛圍有點奇怪,剛想上前就被自家同伴拽住了。
喬厭把他往後扯,眼睛卻盯著那邊兩人。
一兩秒後,是對方先承受不住對視,眼尾紅了一片,嗓音卻啞著:“主神大人。”
喬厭視線偏了一下,麵無表情地抬手,直接將季從陽張嘴即將脫口而出的一句國粹捂了回去。
師瑜看了他很久,終於問道:“洛淮?”
“是。”疏影跪下去,咬字卻清晰,“洛淮神疏影,見過主神大人。”
師瑜隻搖頭:“我現在也不是主神,不用這麼叫我。”
對方身體似乎顫了顫,脊背彎到地裡。
師瑜問:“什麼時候開始跟的?”
對方靜了一下,才回答道:“您離開那條山泉以後。”
“去過那條樓梯?”
“是,已經扔過四次骰子。”
“遇上過動物?”
“第二輪和第四輪,都碰上過。”
“分彆是什麼種類?”
“牛和蒼鷹。”
“之間隔了多遠?”
對方有問必答:“六個台階,三四輪分彆扔了一個四和一個三,前兩輪是三和二。”
喬厭不知什麼時候走過來:“你覺得危險台階能召喚的動物有幾種?”
“六種。”
“為什麼?”
“骰子有六麵。”師瑜說,“而且五個玩家一共投了十七次骰子,其中八次遇上動物,種類卻隻有五種,最多也隻有一種目前還沒出現過。”
喬厭:“哪來的五個玩家?”
“加上死在樓梯且屍體旁邊掉了隻蜜蜂的那位。”
“那不也應該有六個人?”
“我和季從陽遇上的是同一個死者。”
這句話透露的信息量實在太大,彆說喬厭反應了半天,連季從陽也懵了好一會兒:“因為我們在樓梯上相遇了嗎?”
喬厭驟然回頭:“你們兩個在樓梯上遇到了?”
地麵被水幕衝得泥濘,鬆軟又黏稠。
師瑜隨手撿了根木棍,蹲下身去畫格子:“還記得你四次投骰分彆扔了多少嗎?”
季從陽想了想:“六,六,五,六?”
“走到後分彆是什麼結果?”
“安全,安全,牛,黃蜂。”
師瑜將對方扔骰子的結果一條條寫下來:“我之前在想台階召喚動物究竟是隨機還是按規律,但是現在能確定了,就是有規律的,因為他遇上我的那級台階上前後兩次出現的都是黃蜂。”
“可這最多也隻能說明每級台階對應的動物是不變的。”喬厭第一個接上他的話。
“樓梯是夢境,又被係統作為提供給玩家的遊戲場景,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就不可會毫無規律可言,因為即便是現實裡人類的夢境從某種程度上也可以映射人的心理。而樓梯每級台階對應的動物不變也可以印證這一點,否則完全可以第一個玩家到達這層時出現這種動物,第二個玩家到達這層出現第二種,它並非毫無規律。”
師瑜沒有空行,緊接在季從陽的四輪結果後方列出第二組:“你之前說過,你前三輪扔的點數分彆是四、六、三,三次結果分彆是安全,安全,蒼鷹。”
再起一行,列出第三組:“最後是洛淮,點數為三、二、四、三,安全,牛,安全,蒼鷹。”
三個人十一足投擲的結果在地麵上排列得整整齊齊,猶如楚河漢界兩側對壘的軍隊,點數在上,而動物在下。
六,安全;六,安全;五,野牛;六,黃蜂。
四,安全;六,安全;三,蒼鷹。
三,安全;二,野牛;四,安全;三,蒼鷹。
師瑜將安全的字樣全部圈出來:“除去起點,安全層和安全層之間相差的距離都是六的倍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