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瑜沒說話,就看著對方。
季從陽不自在地揪著衣角:“我覺得……大概還有七八……九個?”
“太多了。”師瑜想起之前在山泉前那場短暫的會麵,“這輪以後最多還剩五個。”
季從陽咽了下口水,小心翼翼地道:“那你心裡的五個名額裡麵有我……或者老喬嗎?”
“不知道。”師瑜說,“不過你們活下來的概率應該比其他人高一點。”
季從陽不敢吭聲。
“單單要躲避動物其實不難,可這個前提是知道即將出現的動物是什麼,出其不意的情況下就無法提前準備。無論是特定台階召喚動物,還是扔骰子走到點後不能離開固定範圍的規則,係統都沒給予玩家任何提示,甚至沒給予多少探尋和查證的時間,單單這兩點就足以刷掉一大半的玩家。”師瑜低著眼眸,長長的睫毛覆下陰影,“而且這場遊戲裡的玩家除了洛淮可以不懼任何偷襲,其他人都沒有百分百的把握在不脫離台階範圍的前提下躲避動物的攻擊再活下來。”
季從陽想了想,舉起手:“那你呢?”
“什麼?”
“難道你都沒有完全把握在動物的襲擊中活下來嗎?”
師瑜用困惑的眼神看了他一眼:“總會有意外的概率。”
季從陽頭一次對他的結論表示不服:“那憑什麼那個……叫洛淮是嗎?為什麼那個人就一定能在這場遊戲裡活下來?”
“因為他不會死。”
季從陽頭頂冒出一個問號。
“他是神,進神域前必須壓製大半的神力,真身根本不在副本裡。”師瑜說,“哪怕他在遊戲裡死了,回到神殿也最多隻是受傷,不會有性命之危。”
季從陽對這種款式的不死之身震驚了。
憑什麼神就能有這麼大的外掛?
憑什麼他們就不能有?
憑什……慢著。
他腦子裡過了一遍對方剛剛的那番話的內容,之前在城堡大門前洛淮神跪下時那聲低弱到塵埃裡的稱謂此刻清晰無比地回蕩在他耳邊——
主神大人。
季從陽宛如被雷劈中,當場懵了。
師瑜把手上的骰子扔了出去。
咕嚕咕嚕。
五點。
師瑜站起身,直接往上走。
按照動物在台階上的排列規律,黃蜂層往上走五級台階,恰好是那從始至終都沒露過麵的第六種動物。
當他在台階上站定的那一刻,空氣中響起了極其輕微的嘶嘶聲。
像是某種冷血動物爬過草地,遊過沙石,吐著血紅的信子靠近,張口時獠牙便泛起寒光。
師瑜倏地回頭,便看見一條足有人小臂粗的蛇,披著豔麗到極致的花紋,如出膛的炮筒猛地彈射過來!
手環上光芒一閃。
千鈞一發之際,師瑜直接從儲物格裡抓了樣東西猛地砸過去。
“砰——!!”
足足一公斤重的金屬和毒蛇腦袋正麵相撞,強大的衝擊力直接將鐵鍋擊飛至數米開外,蛇頭卻隻因為反作用力往後倒了咫尺,身體已經如彈簧一伸一縮,再度射了過來。
下腰避開的那刻,師瑜單手撐著台階,另一隻手直接抓向那條蛇的七寸。
蛇頭比身體還大一圈,蛇皮太厚,偏偏還滑膩無比,掙紮的力道大得驚人。他的手幾乎要握不住對方的命門,骨節因為用力攥到發白。
卻在這時,虎口上方的三角腦袋驟然張口,腺中的毒液驟然朝他噴濺。
一根又一根絲線從他的手攀上蛇頭,附上蛇身,金色堪堪將對方的角度拉扯得偏移了寸許。然而原本隻是露了半截身體的蛇此刻已經完全爬上了台階,蛇尾如長鞭在空中劈砍,一尾巴驟然抽上了他的右邊肩胛骨。
血口頃刻撕裂。
師瑜肩膀有那麼一刻完全沒了知覺,蛇腦袋直接脫了手。
下一秒,劇毒的獠牙直接刺入了他的右手手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