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這估計是我這輩子看過從開始到結束最快的一場遊戲了……】
【等等,這不是玩家空間吧?】
【草!這是神界啊!!】
【師美人?臥槽什麼情況??為什麼會流那麼多血???】
扶央從感應到趕至也不過刹那間的事。
短到元祭才剛剛從那片神域位麵中脫離出來,剛剛蹲下身去探地上那人脈象,空氣依然被踏碎扭曲。
他驟然起身,手中的鐮刀毫不猶豫地揮了出去。
金屬鏘然撞上阻礙,而後猛地被擊飛,刀刃深深地插進地麵,長柄持杆上甚至在那一刹那多了足足七八道裂紋。
【這個打扮??】
【主神?!!】
【這他媽是叛徒!!!!!!】
扶央站在山坡上往下眺望:“原來是你把他帶走的?”
不是。
因為他感應到的時候師瑜已經在這裡了,會來此處顯然是對方自己主觀造成的。
元祭沒有回答,拔過腳邊的黑色彎鐮一躍而上。
刀尖即將砍下時,對方卻拍出一掌,直接將他擊得倒飛至數十米外,口鼻都噴出血沫,氣息瞬間萎靡下去。
主神的力量比之主事神強了太多。
他還想再起身,扶央卻連看也未再看他一眼,瞬息間身形便已至長階之下。
揮臂,落拳。
那一秒的畫麵在所有注視於此的生靈視網膜上落了影,覆著銀色假麵的神祗定了奪命的判決,而地上的人類被纏在荊棘叢裡,降下死劫的攻擊如長虹貫日,距離地麵僅有咫尺。
【?!!】
【不要——!!!】
漫天的揚塵被狂風卷散,元祭的身形忽然僵在原地。
摻在風塵裡的氣息太熟悉,隨著十數年生死相逢的記憶化作重錘,擊得人靈魂都戰栗,幾乎要落下淚來。
墓群中央的兩□□掌相交,像是幀被剪輯定格的影片,下一刻擋的那人驟然扣住上方敵手的腕。
師瑜伸出右手,溢出的力量瞬間凝實,如出鞘之劍,料峭轟然直射對方的心口。
扶央被他桎梏在原地,抬手去擋。
雙方相撞的神力化作滾滾氣浪四散蔓延,劈開了地麵的裂土,衝垮了盤虯的槐木,漆黑棘刺被掀得潑灑,寒氣頃刻在周圍的石碑覆上霜花。
扶央的後背砸進地麵裡,手掌抵著地麵翻身,胸口劇烈喘息。他的目光一寸寸掃過對方的身體,忽然笑了起來:“原來即便我不來,你也一樣要死了。”
對方身上的生機如卸閘的潮水往外潰散,每一秒的逝去都將餘下生命再多剜下一分,元祭看得出來,他自然也看得出來。
師瑜仿佛沒聽到,踩著倒塌的石碑走到他麵前,掌心又凝聚出一道神光。
扶央從地上翻身跳起,迅速後撤,神光卻如破竹的利刃轟然射來,他的防禦頃刻被撕破,整個後背皮開肉綻。
師瑜正欲抬手,腳下的地麵卻在這時顫動起來。
整個神界號稱距離幽冥天最近的地方上空罡風呼嘯,神墓山倏地崩裂,股股陰冷潮濕的腥氣自地底騰升蔓延。
師瑜驟然回頭,正對上一雙猩紅的雙眼。
鬼怪下半身還在懸在龜裂的地下,忽然一翻身從底下往上躍,足足七八米高的龐大身軀完全暴露在空氣裡,掀起的石塊如暴雨般砸落下來,麵色青白發黑,獠牙外凸,隨著吐息上下起伏。
【???】
【鬼神??!】
【傳說中神域上麵的那隻??】
【這玩意兒為什麼會出現在神界?!】
【我記得神墓是在幽冥天接壤吧?不是號稱裡幽冥最近的地方嗎?】
【而且神域沒出現之前,好像咱們幽冥天外也還沒誕生出這隻鬼神??】
【草,我覺得我可能猜到為什麼神域APP隻對咱們幽冥開直播了……】
怪物聽令於現任主神,應召才現身,驟然揚起鬼爪,猛地拍下!
師瑜腰身彎折,整個人如緊繃後釋放的弓弦在那一刻由碑石躍至半空,而腳下原本站立的地方卻被那怪物一掌砸出個直徑巨大的陷坑,揚塵衝天而起。
一口鬼氣驟然嗆進他的肺腑,陰冷滲入骨髓,撕咬著血肉,喉嚨裡鹹澀翻湧。
師瑜咽下喉間的血腥氣,在地動山搖間回過頭,原本倒在地上的扶央已經消失不見了。
眼前的怪物大步一跨,巨爪再度拍下!
師瑜不閃不避,直麵鋪天蓋地的陰影,忽然動了動唇,念出一個字來:“停。”
霎時樹靜風止,草木凝固在原處,傾覆的山石倒錯般懸於半空,而怪物驚天動地的嘶吼在至高之處戛然而止。
漆黑的巨爪恰好停在他額上半尺的距離,便如被天地桎梏囚困著定格,猩紅眼珠直直地盯著他,卻半晌也不曾翕動一下。
【】
【我卡了……?】
【woc世界暫停了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師瑜睫毛垂著,袖口忽地滑下一根木簪。
他對上猩紅卻一動不動的眸子,往前時距離每減小寸許,手中的木簪便伸長一分,直到停在怪物麵前隻有三四米的距離。
怪物口中發出刺耳焦躁的嘶鳴,掙紮著試圖從禁錮中解脫出來。
師瑜指尖扣著棕褐色的胡桃木杆,忽然抬手,木質的尖端對準那怪物的頭顱時,將手上的發簪擲了出去。
簪子脫手便作驚鴻掠影,劃過的空間幾乎震出湮滅的幽黑色。
轟然一聲巨響,簪子徑直穿透了怪物的身體。磅礴的偉力在怪物體內奔騰著,由內往外寸寸撕碎軀殼,而將怪物的身體碾作一把迷眼的亂塵,四散著落在凹陷的地麵,在罡風裡變成一片狼藉。
師瑜彎腰撿起簪子,翻身躍下山頭。
元祭隻看見對方的身影逐漸走近,緩步停在他麵前,褲子上沾了不知從哪蹭到的淤泥和血汙,鬆緊帶收在腳踝上。
師瑜垂眸在他頭頂畫了幾筆,指尖一彈符文。
元祭恢複了起身了力氣,便看見他後退,下意識去抓他:“您去哪?”
師瑜沒答,掌中的發簪懸空,簪子驟然在空中劃開道足有一人高的狹縫。
裂縫陡然擴大。
師瑜微一用力,輕而易舉便掙開他,轉頭跨入空間裂縫裡。
元祭睜大眼,猛地往前撲去,可還是沒能抓住對方抽離的手。
空間裂縫在他眼前閉合了。
通道另一端連接的正是神殿。
殿周設有陣法,師瑜如今的神力僅僅來源於在神墓中吸收的那塊還不到三寸寬的碎片,再要往前便隻能走進去。
秦戒守在主殿最後方的石室前,瞧見來人後一愣:“大人?”
扶央卻壓根沒看他,隻身繼續往前,直接推開了石室的門。
樓梯蜿蜒往下,底層漂浮著滿室的光球,由先天神祗體內取出後凝練而成的神力璀璨至極,純粹得剔透。
石室本是他在浮鄴殿裡曾經用來抽取主事神神力的地方,後來師瑜被他囚在天牢的那段時間,他便連陣法帶工具全搬到了主神殿裡。
曾經的他想要抽取主事神神力需要謹言慎行,需要步步為營,每分每秒都要警惕被發現被揭穿,還要費時費力將抽取出來的神力煉化至足以融進自己的身體裡。
而現在他成了主神,單單力量就不可同日而語。體內那半塊主神神格給了他抬抬手便能翻雲覆雨的力量,他輕而易舉就能將他人的神力剝離化為己用。
他之前就是在這裡吸收被他關在地牢取血的那群主事神的力量,偏偏突然感受到師瑜的位置才離開去了神墓,也是想第一時間在對方神力複蘇以前便直接殺死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