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灼還要說什麼,顧雅箬緊跟著開了口:“我娘在哪裡,我們要先見見她。”
她的語氣沉著冷靜,沒有絲毫的慌亂。
女人(王太太)詫異,又打量了她幾眼,眼裡有疑惑閃過,不是說這顧家的孩子都是爛泥扶不上牆的嗎,怎麼眼前這個小姑娘遇到這樣的大事還是這麼從容淡定。
心裡這樣想著,臉上依舊維持著慈善的笑容:“可以,我這就命人將她帶來。”
說完,對著身邊的丫鬟吩咐了幾句。
丫鬟走了出去,不大一會兒帶著張氏進來。
一日不見,張氏仿佛老了十多歲,連走路都有些緩慢了,一進門看到顧灼和顧雅箬,眼眶立刻紅了:“灼兒,箬兒,你們怎麼來了?”
張氏麵容雖然淒苦,但周身沒有受傷的痕跡,隻是她頭上沾到的那片乾枯的葉子卻刺痛了顧雅箬的眼睛,抬腳走到她身邊,伸手輕輕的將那片葉子摘掉,“娘,您沒事吧?”
張氏搖頭,“娘沒事。”
說完,上前走了幾步,“噗通”跪在王太太麵前,砰砰砰的連著磕了幾個頭:“太太,是打是罰都可以,求求你,放過我的孩子,我這輩子做牛做馬都會賠了那兩件衣服。”
顧雅箬抿唇,上前拽起張氏:“娘,您先起來。”
顧灼也紅了眼眶走到張氏身邊。
張氏跪著沒動,聲音帶著祈求:“太太,求求您了。”
王太太眼睛快速閃了幾下,笑著開口:“你這是說的什麼話,我何時說要牽連你的孩子了?你們隻要賠償了損壞衣服的銀兩,我立刻放你們走。”
就是因為家裡沒有銀兩,張氏看到顧灼和顧雅箬,才心裡害怕的,兩個孩子都大了,如果太太起了什麼不該有的心思,她一個無權無勢的鄉下人隻有任人擺布的份。
顧雅箬眼光銳利的看向女人,開口問:“那兩件衣服多少銀子?”
王太太被她的眼光看的不舒服,掩飾性的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水,輕輕的放下後,才慢悠悠的開口:“不多,大概一百兩。”
張氏倒抽了一口氣,恨不得抬手抽死自己,自己怎麼就那麼不小心呢,將小姐最喜愛的兩件衣服硬生生的洗壞了。
“太太可否將那兩件衣服拿來我們看一下?”
顧雅箬盯著女人臉上的表情,開口問。
王太太似乎是愣了一下。
顧雅箬看在眼裡,眯了眯眼睛。
王太太開口,聲音裡沒有了善意:“小姑娘是覺得我們冤枉了你娘?還是覺得我們會趁機訛詐你們?”
“太太想多了,您和我們無冤無仇,又家大業大的,怎麼可能訛詐我們,隻不過我娘平日也是心細的人,這洗衣服的活計也做了這麼多年,怎麼還會這麼不小心,洗壞了衣服?我們也是心裡有疑惑,才出口請求的,太太若是覺得我的要求過分了,不拿出來也可。”
顧雅箬的這番話聽著好聽,實際上是起了懷疑,王太太做了這麼多年的當家主母,又豈能聽不出來,臉色當即沉了下來:“小姑娘,好尖利的一張嘴。”
顧雅箬微微一笑:“夫人過獎了,鄉下人沒見過世麵,不懂得說話,如果有衝撞您得地方,請您大人不記小人過,不要與我計較。”
王太太一口氣噎在了喉嚨裡,是咽也咽不下去,吐也吐不出來,憋得臉色都有些青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