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一片寂靜,張氏聽的心裡不住的發抖,抬眼看向顧南,顫著聲音喊他:“當、當家的!”
顧南也是白了臉色,當初受傷時,那疼的恨不得立刻死去的感覺清清楚楚的又浮現在了眼前,身體條件反射般止不住的疼來起來,嘴唇哆嗦了好一會兒,才發出聲音:“沒、沒有彆的辦法嗎?”
顧灼搖頭,神情比他還要痛苦。
顧南沉默了,不住的喘著粗氣。
“我們不治了,不治了!”
張氏首先反對,出口阻止:“當家的,咱們不治了,就算是你一輩子都躺在床上,我也會精心照顧你的,咱不治了,不治了!”
那種疼,不是活人能經曆的,當家的已經經曆了一次那樣的痛苦,不能再經曆第二次了,那不但會要了當家的命,也會要了她的命。
他們的反應在顧雅箬的意料之中,但顧雅箬還是又給顧灼使了個眼色。
顧灼痛苦的閉了閉眼,再次睜開,眼睛有些發紅:“而且老大夫說了,他也沒有十成的把握,也許爹從此以後真的可以再站起來了,也許會終身躺在床上,再無治好的可能……”
說到這,嘴唇抖動,聲音哽咽,後麵的話無論如何也說不出來了。
“當家的!”
張氏驚得顧不上孩子在場,撲到顧南眼前,仿佛這樣就能阻擋顧南下決心一般:“當家的,我求求你了,咱不治了,不治了!”
情急之下,她提高了聲音,還帶了哭意,院子裡的顧英聽到,騰得站了起來,抬腳往屋子裡跑。
顧香也動了動,隨即想到這是二叔家的家事,又坐了回去,但還是忍不住擔心,揚著脖子朝著屋內張望。
顧灼也跪了下去,跪在顧南麵前:“爹,兒子也不想您再去經曆一次那樣的痛苦,您會受不住的。”
他承認自從他聽到老大夫那樣說了以後,他一直很害怕,怕顧南挺不過去,丟下他們不管,他不想做個沒爹的孩子。
顧南不語。
顧雅箬站在一旁,抿緊了嘴唇。
顧英噔噔噔的跑進來,看清屋內的情形,也紅了眼眶。
顧南看向顧雅箬,定定的看著她,再次開口,聲音沙啞:“箬兒,爹……”
“我希望爹去!”
顧雅箬乾淨利落的說出這幾個字,絲毫不猶豫。
“箬兒,你……”
“二妹,你……”
張氏和顧灼同時開口,帶著責備。
顧雅箬看了他們一眼,緩緩說道:“爹如果不治,永遠就會躺在床上,從爹的腿傷了以後,到現在隻有幾個月,他已經有好幾次堅持不下去了,如果是幾年,幾十年,他如何能堅持下去?如果不治,爹的腿隻會比現在的情況更嚴重,他到時候受的痛苦一點兒不比醫治時候的少,既然如此,我們為何不趁著有希望的時候去醫治呢,這樣,爹也能早一點兒站起來,早一天和我們全家人一起開開心心的掙銀子,高興的看著我們兄妹幾個調皮,我們幾個打鬨……。”
“箬兒,你彆說了,彆說了,娘不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