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樓的夥計看到門前來了一輛牛車,急忙從酒樓裡迎了出來,剛要熱情的招呼,隻是嘴剛張開,便聽到了顧東的話,差點沒咬到自己的舌頭,瞪大眼仔細的瞅著牛車上的這些人,大大小小好幾個,雖然個個拘謹了些,但都穿著細布的新衣服,尤其是牛車上,還裝滿了東西,顯然是剛買來的,怎麼看怎麼不像是窮苦的人家呀,這趕車的漢子一副要了命的表情是怎麼回事?當下站在原地,是上前也不是,後退也不是。
不止是顧雅箬,就是顧耀幾人也被顧東的動作嚇了一跳,顧耀和顧灼趕忙從牛車上跳下來,兩個大步就來到顧東身邊,一邊一個,攙扶著他的胳膊將他扶了起來。
顧雅箬也回過神來,哭笑不得的上前勸說:“大伯,您若是喜歡,等下次再賣了銀子,我給您再買一頭牛,不,十頭,讓您喂個夠,可今日這酒樓我們是要必須進去的,不為彆的,就為了慶祝我們家總算是掙到了第一筆銀子,更為了讓哥哥姐姐,弟弟妹妹的見識一番。”
就算是跌坐在地,再被人扶起,顧東手裡一直是死死的抓住韁繩沒撒手,聽完了顧雅箬的話,手抓的韁繩更緊了:“箬兒,聽大伯一句勸,這酒樓不是咱這窮苦人家該去的地方,咱們還是走吧,去那邊的路邊攤吃一口就好。”
以往來鎮上打零工,早上出門的時候從家裡拿兩個雜麵做成的窩頭,早上來的路上吃一個,剩下的當作中午飯,照樣也是吃的飽飽的,去這酒樓,一頓飯少說也得花掉他們以往積攢了多年年也積攢不下的銀子,想想顧東就覺得心裡疼的慌。
顧雅箬知道顧東是窮怕了,唯恐她將手裡的銀子敗光了,一家人又回到以前那種幾乎吃了上頓沒有下頓的生活,繼續笑著勸說:“大伯,您放心,我既然有辦法讓家裡賺第一筆錢,就有辦法讓家裡人掙第二筆,第三筆,讓咱們家人以後啊,再也不用因為銀子發愁了,所以,今天我們一家人要進去酒樓吃一頓飯,看看那些有錢的人是怎麼享受的,咱也好跟著學不是?”
這都是些什麼歪理,要是擱在以前,就算是顧雅箬再受寵,顧東也得訓斥她幾句。
可今天不行,今天這孩子剛給家裡買了牛,雖然不是給他買的,但也是老顧家的不是,他不能對著孩子發火,遂放緩了聲音,退讓了一步:“箬兒啊,你若是實在想吃酒樓裡的飯,你自己進去好不好,我領著他們幾個去那邊的路邊攤等你。”
顧東這態度,就算站在這裡給他說到天黑,也是講不通的,顧雅箬索性也不跟他講了,轉身對夥計道:“我們要一個大點的雅間,麻煩你把牛車給我們放好。”
夥計站在一旁,已經有些糊塗了,這一牛車的人,隻有趕牛車的漢子和說話的這個小姑娘穿著打著補丁的衣服,他還以為他們是父女倆,專門是趕牛車拉客人為生的呢,感情不是,他們是一家人,而且更加奇怪的是,聽那意思,這一家人好像是這小姑娘當家做主。
所以顧雅箬猛然對著他說話,他沒有立刻反應過來,站在原地沒有動彈。
顧雅箬的眉頭微微皺了起來,語氣有了厲色:“怎麼,你們酒樓不歡迎嗎?”
不知為什麼,夥計聽到了她這句話,硬生生打了個冷顫,人也回過神來,臉色都有些發白了,急忙堆起笑臉,迎上前來:“幾位,裡麵請。”
然後,招呼門口的另一名夥計:“把這牛車牽去後院,好好的照料著。”
另一名夥計應聲,走上前來,想要接過顧東手裡的韁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