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生第二日獨自趕了牛車拉了春娘去鎮上,讓她挑選了自己喜歡的布料,又拉著她去首飾鋪子買了一根銀簪子和一副銀耳墜和銀手鐲。
張生原是想給她買包金的,金的太貴,買不起。包金的就便宜很多,看上去也氣派,春娘不願意:“買回去我也舍不得戴,都是壓箱底,浪費那個銀子做什麼,銀的挺好,我很喜歡。”
張生心裡愈發歡喜了,回了家以後給曲氏一說,曲氏高興的隻拍大腿,精神也好了許多:“村長給看過了,五天後就是好日子,宜嫁娶,就定在那一天,我讓翠姑回去送信了!”
賀大嫂聽到這個日子,很是愣了一番,拉著翠姑悄悄問:“這也太急了吧,連見麵算一起還沒超過十天就成親,這十村八裡的還沒聽說過。”
“反正都願意,早日娶進家門,早日落心。”
“可也太著急了,我去問問,看看春娘願不願意?”
賀大嫂本來是打算著春娘不願意,她回來再給往日推推的,沒想到春娘一口應承了:“我也沒什麼可收拾的東西,五日後就五日後。”
賀大嫂張著嘴又愣了好一會兒,才回來給翠姑回話。
翠姑樂滋滋的回了家,告訴了家裡人。
曲氏高興壞了,就要找人去寫喜帖,七大姑八大姨的親戚都要請來。
大虎娶親的時候辦的倉促,家中後來又出了許多事,正好借著這個喜事衝一衝,被張生攔住:“娘,我都是有孫子的人了,再大操大辦,讓村裡人笑話。這樣,咱們置辦兩桌酒席,請街坊四鄰過來吃一頓得了。”
曲氏不願意,詢問大虎和翠姑的意見,兩人笑著推回來:“奶奶作主就行!”
最後和張氏商議過,擺五桌席麵,兩桌太寒酸了,彆讓春娘傷了心。
轉眼日子到,張生親趕著用紅綢裝扮好的牛車,去接春娘。
春娘穿著紅嫁衣,拿著一個小包裹隨著他上了牛車。
張生一路上都笑得合不攏嘴,到了家以後,春娘大大方方的下了牛車,看到眼前的青磚瓦房,愣了一下,她聽賀大嫂說張家條很好,卻沒想到竟然好到這種程度。
春娘頭上沒有蓋蓋頭,曲氏看清她的容貌,更加的歡喜了。要不是今日自己得端著婆婆的架子,早就上去親熱地拉她的手了。
春娘愣怔著,隨著張生來到喜堂內。
賀大嫂既是媒人又是喜婆,笑眯眯的站在喜堂內,看兩人進了屋,再曲氏和張老漢麵前站好,揚高了聲音喊,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三拜天地!”
“禮成,送入洞房!”
張生拽著紅綢牽著春娘去了裝扮好的喜房內。
曲氏的心落回了肚子裡,精神頭更好了,站起來招呼眾人:“來,大家去吃席麵!”
眾人笑著走出去。
張氏看了一圈沒有看到張蘭,很是納悶,把翠姑喊去了一旁,俏俏的詢問:“你小姑怎麼沒來,是沒派人去請她嗎?”
自從她病了以後,張蘭三五不時的過去探望,張氏對張蘭心裡的那些不滿逐漸消失了,至於她昏迷不醒的那些時日張蘭做的事,她醒來以後沒人告訴她,是以她並不知道,還想著大哥這大喜的日子,張蘭一家怎麼沒來。
翠姑笑著道:“我聽奶奶說了,說是小姑父身體不好,小姑要留在家裡照顧他,所以來不了。”
張氏點頭,想著是不是改天過去看看。
“這是張生家吧?”
大門口有人大嗓門的詢問。
張氏抬眼看去,呼啦啦的門口湧進了十多口人,有男有女,還有幾名孩子,都穿著打著補丁的衣服。
開口的是個女人,長著三角眼,吊梢眉,一連的刻薄相。
張氏迎了上去:“沒錯,是張生家,你們是……?”
“那就沒錯了。”
說話的女人上前了一步,“我們是春娘的哥哥嫂子,聽聞她今日出嫁,專門過來給她撐場麵,席麵在哪兒,我們一路走來,餓的很。”
張氏臉色變了變。
前來賀喜的人全部看過來。
“怎麼,你們這是瞧不起人?”
看張氏站著沒動,女人眼角一挑,質問她。
張氏鎮靜下來,笑了笑:“很抱歉,春娘沒給我們說她還有家人,你們莫不是冒充的吧?”
女人變了臉色,聲音拔高:“你說什麼?她沒有家人,她是從石頭縫裡蹦出來的嗎?你們張家也太欺負人了,這才成親的第一天,就不認我們這娘家人了。”
她的聲音極高,曲氏聽到動靜,想要出來,被顧雅箬製止住:“月曦,去喊我大舅母過來!”
不用喊,春娘也聽到了動靜,穿著大紅嫁衣走了出來。
看她頭戴銀釵,手戴銀鐲,女人眼裡冒出貪婪的光,對著她叫嚷:“春娘,我們好歹是你的家人,你成親這麼大的事也不和我們說一聲,要不是村裡人告訴我們,我們還不知道呢?”
“你們來做什麼?”
春娘冷冷地問道。
“當然是來給你撐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