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尚書府大公子院內,一名和林側妃麵容有幾分相像的婦人,卻有些愁眉不展。伸出纖纖玉手,給大公子斟滿了茶後,語氣裡都是責備:“鵬弟怎麼能做出這樣的事?”
這名夫人便是林鵬的大姐,韓大夫人。
坐於她對麵的便是尚書府大公子韓琛。
韓琛四十左右的年紀,卻依舊風采俊朗,滿身儒雅。
他端起茶盞,慢慢品了一口茶後道:“你不用擔心,林侯爺今天的所作所為還算妥當,當今聖上不會太過於責罰他的。”
韓大夫人歎了一口氣,“侯府隻有他一人支撐門庭,我自是希望他不要犯大錯,否則侯府自此以後會衰敗下去的。”
“不會的,林侯爺文韜武略樣樣精通,平日做事也自有分寸,況且,這是多年前做下的事,皇上不會太過於責罰他的。”
大夫人又歎了一口氣:“但願吧!”
韓琛放下茶盞:“我還有一些事情要去書房處理,夜深了,夫人早點歇息吧。”
大夫人很是體貼:“相公要注意身體,不要太過於勞累了。”
韓琛點頭,站起身,走了出去。
看著她的身影,大夫人絞緊了手中的帕子。
而連府,則是炸開了鍋。
“漪兒被留在侯府做姨娘了?”
連父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地問得了消息,匆匆回府來的長子,連崢。
連崢點頭,“不錯,不僅如此,侯府還傳出消息說,等選了良辰吉日,便讓驌兒認祖歸宗。”
連父更加的驚訝了,嘴好半天沒有合攏上。
“老爺……”
連母喊他,目光熱切:“我們以後是小侯爺的嶽丈家了?”
連父的胡子翹了翹:“胡說什麼?漪兒隻是姨娘,我們哪裡敢稱是侯爺的嶽丈家!”
連母不以為意:“當年要不是漪兒身份不夠,早就嫁入武侯府當武侯夫人了,哪裡還有秋家的那個賤人什麼事,現在侯爺將她納入府,畢竟是對她還有情意,看在漪兒的麵子上,他也會稱我們連家為一聲嶽丈家。”
連崢眉頭微蹙:“爹、娘,這件事還不知內情如何,我們先不要過於張揚,等事情平靜以後,我去侯府探望二妹,問問清楚裡麵的事情再說。”
連父捋著自己的胡子:“崢兒說得對,我們不能操之過急,畢竟現在還不知道侯爺是什麼態度。”
“可漪兒入了侯府是事實,僅憑這一點,也能壓迫我們生意上的那些對頭一下。”
連父和連崢對看了一眼,沒有說話。
無論外麵的人如何議論,武侯府內卻是異常的安靜。
秋藺和秋汝依然住在侯府內,林鵬也識趣的沒有過來打擾,秋清靈睡了這些時日以來的第一個好覺。
一夜好眠,醒來以後神清氣爽,喊了三個孩子過來陪她吃早飯,看林鄺和籬兒眼眶紅紅的,分彆給他們夾了菜,柔聲道:“娘的事,不用你們操心,吃過飯後,你們回自己的院子,府裡的事也不必操心。”
林鄺拿緊了手中的筷子:“娘太委屈了。”
秋清靈放下筷子,用手摸了摸他的頭,“彆的府中都是妻妾成群,你爹自從成親後,隻有我一人,娘很滿足了。再說了,這是二十年前的事,那時我和你爹還未大婚,娘算不上委屈。聽娘的話,這事情不是你們應該操心的,吃過飯後,帶著籬兒去你大哥院子裡去。”
林鄺低下頭吃飯,“知道了,娘。”
秋清靈拿起公筷,給林仲也夾了一些菜放入他的碗中:“仲兒,你是最讓娘省心的了,看好鄺兒和籬兒,彆讓他們惹出什麼禍端。”
“知道了,娘。”
林仲也應下。
吃過飯後,林仲領著林鄺和籬兒兩人去了自己院子裡。
秋清靈則是喊管家過來,讓他去喊牙婆。
牙婆很快帶了人過來,秋清靈挑了六個,讓管家給鳳凰苑送過去,然後又挑了兩個,讓管家帶下去調教,至於自己身邊,先提了兩個二等丫鬟上來。
至於讓程驌認祖歸宗的日子,在翻了曆書以後,半個月以後合適,讓管家給林鵬確認過以後,命人給程府送了信。
侯府內一切看似風平浪靜。
一直小心謹慎,大氣不敢喘的下人臉上也漸漸有了笑容。
一晃五六日過去,媚娘卻再也忍不住了,再次派丫鬟去了林鵬回家必經的路上等著。
丫鬟是個機靈的,看到林鵬的馬車過來,並沒有急著上前,而是在馬車經過身邊時,腳下一個踉蹌,差點撞到隨從身上,在隨從伸手扶她的時候,壓低了聲音說:“夫人想侯爺想得要瘋了,還是請侯爺過去一趟吧。”
說罷,站穩了身體,似是很害怕的站去了一旁。
隨從想了想,緊走了幾步,隔著車簾喊:“侯爺。”
林鵬正在閉目養神,聞言睜開眼:“何事?”
隨從腳步隨著馬車走動,聲音低的隻有兩人聽見:“梅夫人派人來說,要見您。”
林鵬心裡一緊,猛然撩開車簾:“出了什麼事?”
隨從斟酌了一下,回道:“夫人說想你成疾。”
林鵬提上來的心落了回去,隨即嘴角勾出一個弧度,剛下了車簾,沉吟了一下道:“告訴她,晚上我去看她。”
隨從放慢了腳步,給丫鬟比了一個手勢。
丫鬟心喜,小跑著回去稟報。
媚娘立刻迫不及待的吩咐:“快,給我梳洗打扮!”
“夫人,天色還早,等吃飯晚飯以後,奴婢給您打扮也不遲。”
媚娘瞪她:“你知道什麼,我病了這麼多時日,哪還能吃下飯去,自然是等侯爺來了喂我才能吃。”
丫鬟恍然,給她梳洗打扮。
入夜,子時過後,林鵬帶著隨從從侯府西北角翻越而出,落在府外,左右看了看,確定沒人注意以後,朝著外宅飛躍而去。
而在他們身後,一條身影也跟著躍出,小心的跟在他們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