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走後,屋內陷入一片寂靜。
春香和秋菊兩人不知道是該驚還是該喜。
李清蘭則是傻了,手下意識的撫上了自己的腹部,不敢置信自己真的有了孩子。
顧雅箬雙手支在桌子上,托著腮,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李清蘭。
一炷香的工夫過去了,李清蘭沒有反應,兩柱香的功夫過去了,李清蘭還是沒有反應。
顧雅箬忍不住了,伸出手在李清蘭麵前晃了晃,“姑姑,回神了。”
李清蘭眼光看向她,愣愣的,還沉浸在自己有了孩子的喜悅中沒有反應過來。
“姑姑,現在可以告訴我了吧,那個奸夫是誰?”
“奸夫”兩字入耳,李清蘭頓時回過神來,兩頰通紅,眼神躲閃,“哪裡有什麼奸夫。”
“這就奇了怪了,沒有奸夫,你這肚子裡的孩子是從哪來的?”
李清蘭佯怒的瞪她一眼,“你這丫頭,你還沒出嫁呢,張口閉口奸夫的,讓人笑話。”
顧雅箬不以為意,很是大方,“笑話什麼,都知道我是被選入京城,給世子治病的,該做的不該做的,我們早就做了,我什麼都明白。”
饒是李清蘭嫁過一次人,也被她這番言語說的麵紅耳赤,說不上話來,“你、你、你……”
顧雅箬突然話鋒一轉,神情嚴肅起來,“姑姑是我請來幫忙照看煥顏閣的,卻有人趁機對姑姑不軌,做出強迫的事來,姑姑不說,我便去查,要是讓我查出來是誰,我非得把他大卸八塊,扔去喂狗不可。”
“彆……”
李清蘭著急的阻攔,“不怨他,是我,是我主動的。”
“那人是誰?”
顧雅箬逼問。
李清蘭眼神躲閃,“你、你彆問了,總之沒人強迫我,是我自願的。”
顧雅箬斷然拒絕,“那可不行,姑姑是給我幫忙,卻出了事,我對李家人沒法交代啊,這人我是一定要找出來的。”
李清蘭急得不行,額頭上都隱隱冒出了汗,“哎呀,我說不讓你找,你便不要找了。何苦為難人家。”
話落,外麵響起了程明的聲音:“李老板在嗎?”
李清蘭臉色一變。
顧雅箬嘴角露出笑意,似有所指的問,“姑姑,你何時跟程伯父這樣熟了?”
說罷,不待李清蘭回答,站起身,走到門口,笑意吟吟的問:“程伯父,您怎麼過來煥顏館了?”
沒想到顧雅箬竟然在這裡,程明愣怔了一下,臉上閃過不自在,有些支吾,“我、我、我找李老板有些事情。”
顧雅箬含笑的眼眸緊盯著他,“剛濟仁堂的大夫來過了,說姑姑有了身子,她現在正不舒服,沒法見您。”
程明神色急劇變化了幾下,隱藏在袖內的手隱隱有些顫抖,麵上卻是一片平靜,“既然如此,我先回去了,改日再來找她。”
“程伯父慢走,我安撫好姑姑以後就過去看您。”
程明身體似乎抖了一下,“好,我在對麵的繡坊,你隨時可以過去。”
看他走出門外,顧雅箬轉身回了屋內,直接問,“姑姑,你這孩子是程伯父的吧?”
李清蘭瞬間眼眸瞪大,眼裡閃過慌亂,矢口否認,“不、不是。”
顧雅箬作勢轉身往外走,“我把程伯父喊回來問清楚。”
“彆……”
李清蘭慌忙站起來,伸手拉住她,聲音細小,“你彆去,彆去。”
顧雅箬回頭,神情嚴肅,“那姑姑告訴我到底是怎麼回事?”
李清蘭咬緊了嘴唇,好一會兒才輕輕點頭,“好。”
示意,春香和秋菊兩人退下,親自倒了兩杯水,一杯給了顧雅箬,一杯自己捧在了手裡,壓抑著激動而又忐忑的心思,緩緩道,“我對程明一見鐘情。”
顧雅箬的手一抖,手裡的杯子差點打翻,眼眸瞪大,不可思議的看著李清蘭。
李清蘭被她逗笑,“你這丫頭,這是什麼表情?隻許你和世子兩情相悅,就不許我對他一見鐘情了?”
“不是……”
顧雅箬咽了一下口水,一臉的不可思議,“你對現在的程伯父一見鐘情?”
要說以前,程明風度翩翩,身上有浸淫生意場上多年的銳利,也有對自己大伯母一往情深的頹廢,更有成熟飽經風雨的成熟男人的魅力,可現在他除了一頭白發以外,就連臉上的褶子都多了幾道,李清蘭竟然會對這樣的程明一見鐘情?
李清蘭白她一眼,“當然,我以前又沒有見過他。”
顧雅箬放下水杯,盯著她的眼睛左看又看。
李清蘭不解,“你看什麼?”
顧雅箬伸出右手在她麵前晃了晃,“姑姑,你的眼睛是不是有問題?”
李清蘭被氣笑,啪的打掉她的手,“少給我貧嘴。”
顧雅箬老老實實的坐好。
被她一打岔,李清蘭沒有不好意思了,接著說道,“那日他來鎮上,看到他的第一眼,我便心動了,後來跟你大伯母打聽了以後,才知道是她表哥。如今他獨自一人,我便起了心思,有意無意的接近他,和他說話,無奈他對我表麵有禮,內裡卻拒之千裡,我無可奈何,隻能乾著急。後來有一日,天氣不好,你大伯母她們沒有回去,過來詢問我是不是跟著她們過去宅院裡住,我想見程明,自然是跟著去了。”
“後來,我以請教他生意上的事情為名,單獨去找他,沒想到他獨自在飲酒,有些微醺,他當時神情很是傷悲,我被深深的刺痛了,告訴他我也會喝酒,可以陪他一起喝。大概是有了酒意,他竟然應允了,然後他喝多了,我也有了醉意,鬼使神差的……”
說到這裡,臉色突然爆紅,聲音也小了下去,“鬼使神差的,我把他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