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飛這一番話落,被嫉妒衝昏頭的翰林們猶如被當頭澆了一盆涼水,不但瞬間清醒過來,更是產生了懼意。
是了,他們怎麼忘記了,阿良是和世子妃從一個地方出來的,據說還是世子妃一路資助的他念書,兩人關係自然匪淺,他們怎麼把這件事忘了。
想到這裡,眾人頓時感覺腿有些發軟,身上的冷汗噌噌噌的冒出來。
“怎麼無人說話了?”
厲飛威嚴帶著冷意的話聲尤在,寒涼的目光在眾人止不住微微顫抖的身上一一掃過,“剛才不是說個熱火朝天,言辭犀利嗎?現在一個個的都啞巴了?”
噗通!
剛才自詡阿良受了他許多教導,而說話最為刻薄的翰林跪在地上,身體已經抖成了一團。
他也是出身寒門,經過多年奮力才爬到今天這個位置,而阿良不費吹灰之力娶到了韓尚書的孫女,想來不過一兩年便會越過他去,他心裡的嫉妒如大火在燃燒,控製不住,這才在今日放肆了些。
沒想到竟然被世子聽到了,那他多年的辛苦……,他不敢想下去,嘴唇哆嗦成一團,求饒的話在心裡繞了無數圈,卻是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有了他做榜樣,後麵的人“噗通!噗通!”……,
跟下餃子似的全部跪下,一時間院子裡靜下來,就連上菜的夥計也端著菜立在原地,不敢再走一步。
厲飛不語。
眾人也不敢說話。
阿良的酒意也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靜靜的站在桌子旁。
厲飛看他,語氣冷冽,“世子妃多年對你的教導和資助,是看你是個棟梁之材,沒想到你是如此廢物,丟儘了她的臉麵,這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以後再有這樣的事情發生,給我滾回清水鎮去。”
厲飛這話明著是責罵,實際上是在給阿良撐腰,告訴眾人,阿良是世子妃的人,以後誰再欺辱阿良,要好好的掂量一番。今天來的都是人精,聽明白了他話裡的意思,阿良自然也聽明白了,彎腰躬身,“謹遵世子教誨。”
跪在地上眾人也聽明白了,心裡同時顫了顫,身上的冷汗冒的愈發多了,個個噤若寒蟬,大氣也不敢出。
“怎麼,各位,沒有什麼要說的了?”
厲飛並未打算放過他們,身為翰林,這些人的前途無量,甚至於以後有許多是要站在朝堂高處之人,若是沒有寬闊的胸襟,以後如何為皇上出謀劃策,為天下百姓謀福祉。
眾人哪敢說話,隻有額頭上的汗珠一滴滴的往下落。
厲飛也不說話,就這樣看著他們。
“世、世子,我們錯了!”
一名三十歲左右的翰林承受不住厲飛的目光,當先哆哆嗦嗦的開口認錯。
“錯在哪裡了?”
“我們不該胡言亂語,不該口無遮攔,不該欺辱阿良……”
每說一句,這名翰林的臉便白一分。
全部說完以後,臉上幾乎沒有了血色。
“那該當如何?”
厲飛又問,聲音似乎溫和了一些。
這名翰林並未覺得心喜,反而心裡更加沉了,咬了咬牙,“罰俸兩個月。”
翰林們沒有油水,每個月隻有那乾巴巴的俸祿,他這話說出,便感到自己心裡在流血,兩個月美俸祿,他的一家老小恐怕要去喝西北風了。
“嗯?”
厲飛似乎不滿意,用鼻子輕嗯了一聲。
跪在地上的翰林們,頓覺頭頂上的天都塌下來了,目光一致、生無可戀的看著說話的翰林。
這名翰林張了張嘴,又張了張,一個“三”字在嘴邊轉了好幾圈,才帶著抖意的說出來。
三字出口,不但是他,所有跪在地上的翰林身體都禁不住晃了晃,仿佛看到了自己一家人勒緊褲腰帶過日子的情形。
厲飛還是不滿意,打定了主意要狠狠的懲戒他們一番,目光在眾人濕透的背上掃過,“六個月!”
“啊!……”
所有的翰林猛的抬起頭,瞪大了眼不可置信的看著他,六個月沒有俸祿,這是要逼死他們嗎?
“怎麼,有異議?”
“當然有!”這三個字,幾乎所有的翰林都要脫口而出,卻在看到厲飛沒有半絲笑意的神色時,又咽了回去。罰俸六個月,他們可以捱過去,要是被趕出翰林院,他們的前程可就完了。
“沒有異議。”
剛才求饒的翰林心中滴著血的當先說出來。
剩下的人也跟著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