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雅箬抱回孩子,笑著回答太後的話,“厲飛的身體還在調養當中,等調養好了,我們再要孩子。”
厲飛身體不好眾所周知,即使顧雅箬來了以後,好了很多,但常年累積下來的,一時半會兒也不那麼容易除根,太後明白這個道理,便也沒有再多問。
皇後始終笑意吟吟的坐在一邊,誇讚了念兒幾句,又賞賜了不少的好東西。
晚宴開始,男女分坐兩邊,大概是從來沒有見過這麼多人,念兒眼睛有些不夠用了,到處看。
眾位大臣的親眷看到念兒如此可愛,也免不了過來逗弄下。
有那想巴結討好的,便好話不要錢似的往外冒,
“這孩子太可愛了。”
“是啊,長得太漂亮了,長大了以後定然是個美人胚子。”
“可不是,我家那孩子要是有念兒一半漂亮,我就燒高香了。”
眾人本意是巴結討好,可不知怎麼說著說著話題變了方向,扯到了念兒父母身上,
“要我說啊,大夫人走了也一年多了,大公子也該再娶一個。”
“是啊,我剛才看到大公子,可比以前憔悴多了,想必是跟前沒有個人照顧,自己又忙,什麼也顧不上。”
顧雅箬臉上的笑意下去,“勞煩各位惦記了,大哥是因為大嫂難產去世,過不了心裡這一關,所以心情不好,人也沒有什麼精神。”
眾人恍然,大夫人就是年前難產去世的,大公子懷念她也是情有可原,不由得心生同情,
“大公子也是真的可憐,恐怕以後每到過年的時候都不會好過了。”
眾人紛紛點頭。
顧雅箬拿了一塊精致的糕點掰開,給了念兒一小塊,讓她自己拿著吃,對著眾人道,“雖然說如此,但逝者已逝,大哥還要從陰影裡走出來,各位如果有合適的,不妨給介紹一下。”
她本是這麼一說,但聽的人卻記在了心裡,等年過去了以後,陸陸續續有人上門給“厲玨”說親。
一年多了,厲王妃心態也平和了不少,對於上門說親的人笑臉相迎,也收下了畫像,打聽了生辰八字,說要讓“厲玨”自己決定了以後再給她們消息。
消息很快傳到了大夫人娘家,陶家。
陶家家主官職不大不小,本是夠不上厲王府的親事的,可當初林側妃心裡恨厲玨,執意給他選了這門親事。
陶家人聽說“厲玨”準備要再次娶親的消息以後,便有些坐不住了。有厲王府這棵大樹在,她們陶家跟著沾光了不少,這一年他們也借口想孩子,陶夫人經常去厲王府,但若是“厲玨”再娶了,他們再去就不是那麼方便了。
“夫人,這可怎麼辦?”
陶家家主陶大人愁眉不展的坐在椅子上,詢問自己的夫人。
陶夫人也是皺緊了眉頭,因為她這一年經常出入厲王府,眾人看她的目光都不一樣了,甚至於一些比自家老爺官職大的,都派了家裡的夫人過來示好,要是失了厲王府這門親戚……
陶夫人不敢想下去。
“爹,娘。”
一名少女走進來,大概十六七歲的年級,長的和大夫人有幾分相像,眉眼帶笑。
進了以後,看兩人有些愁眉不展的,臉上的笑意消失,“爹、娘,出什麼事了?”
陶夫人看著她,臉上的憂愁更顯了,同是她生的女兒,卻有著天壤之彆。大女兒端莊秀麗,走到哪裡都有大家小姐的風範,所以當初才會被林側妃選中,入了厲王府,而這個女兒則是恰恰相反,坐沒坐相,站沒站相,請了多少教導嬤嬤都不管用,被她一個個全部氣跑了,以至於到了嫁人的年紀,卻連個上門提親的人也沒有,他們兩人都要愁死了,偏偏她還不自知,依舊每日樂嗬嗬的。
“靜兒啊,你能不能像你大姐一樣,端莊一些?”
陶夫人頭疼的開口,哪怕是在人前裝呢,也裝的端莊一些。
靜兒不以為意,坐在下首的椅子上,“娘,您這不是難為我嗎?我本就不是那樣的性子,裝起來多累。”
“你……”
陶夫人感覺心累,閉了閉眼,想來個眼不見心靜。
“在這樣下去,你這一輩子也彆想嫁人了。”
陶大人本就心煩,看到這個二女兒更加心煩了,忍不住出聲嗬斥她。
陶夫人眼睛剛閉上,聽到陶大人的這句話,猛然睜開,眼光直直的落在靜兒身上。
靜兒感受到了,嚇了一跳,眼睛瞪大,“娘,您這麼看著我乾什麼?”
陶夫人滿臉欣喜,轉頭,對著陶大人道,“老爺,不如我們……”
陶大人立刻明白了她話中的意思,精神也是一震,“可以一試!”
靜兒一頭霧水的看著他們,“爹、娘,你們在說什麼?”
陶大人和陶夫人對看了一眼,同時坐直了身體,陶大人咳嗽了一聲,“靜兒,你年紀也不小了,爹娘準備給你說門親事。”
這樣的話幾乎每天都有,靜兒早就聽的耳朵起繭子了,並沒有放在心上,而是隨意說道:“一切全憑爹娘作主,靜兒沒有意見。”
……
翌日。
陶夫人來厲王府。
厲王妃以為她又是過來看念兒,吩咐人帶她進來,然後讓墨琴去玉蘭苑把念兒抱過來。
陶夫人隔三岔五過來,念兒認得她,乖乖地讓她抱。
抱著抱著,陶夫人的眼圈便有些紅,趕忙把念兒交給奶娘,掏出帕子按了按眼角,一臉歉意,“還請王妃原諒,我是想到了我那沒有福分的大女兒,才……”
厲王妃揮手,示意奶娘抱著孩子退下去,讓她落了座,這才輕聲安慰,“陶夫人也切莫再傷心了,當心身體。”
陶夫人穩定下情緒,點點頭。
兩人寒暄了一會兒,陶夫人找了個時機,“我聽說王妃正在給大公子說親?”
厲王妃以為她是怕“厲玨”娶親以後,念兒會不受待見,安慰她,“你放心,就算他娶了親,我也不會把念兒交給他養的。”
陶夫人臉上的悲傷又湧了上來,“王妃的心意,我自然是知道,但我想到以後念兒要叫彆人娘,我這心裡很是不好受。”
厲王妃默了默,此“厲玨”非彼厲玨的事她不能說,自然也不能說念兒永遠不會喊“厲玨”和他將來的夫人爹娘的事。
陶夫人正在琢磨著如何開口,並沒有注意到厲王妃的神情,在心裡給自己打了打氣,咬牙,開口,“王妃,其實我今天過來,除了來看念兒外,還有一件事要和您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