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淨身(2 / 2)

伯伊倚靠著椅背,姿態輕鬆:“獵人的腳步輕盈,因為他知道自己是自然的一部分。”

拉赫裡斯沉默,隱隱明白了這句話的意思。

埃及貴族有狩獵活動,不過大多數時間他都是站在高台上觀看,真正接觸到狩獵反而是在他沒有成為法老以前。

他曾跟隨一個老獵人去荒野狩獵,再蚊蟲肆虐的草叢裡,老獵人披著草披,一動不動地蹲了一整天。

那天,他親眼見到,一隻身材健碩的豹子毫無抵抗地被箭刺穿脖頸,沒有任何還手的餘地。

甚至它都不知道敵人是自己一貫瞧不起的,柔弱無力的兩腳獸。

伯伊難得慷慨地多解釋了一句:“我們要等,等獵物走到我們的射程以內。”

而在此之前,他們需要做的就是足夠的耐心,以及不要被有可能成為獵物的對象發覺自己的存在。

對於這一點,現在的他們占據很大的優勢。

一個無權無勢的男寵,一個被架空的法老,在這宮殿裡沒有比他們更容易被忽視的了。

“目標是誰?”拉赫裡斯問。

他不至於蠢笨到以為他們第一個目標就是梅麗特。

伯伊聳聳肩,笑了下說:“狩獵需要一些運氣,有時候是兔子,有時候是羚羊,誰知道呢。”

拉赫裡斯點點頭:“我明白了。”

總的來說就是等。

“阿伊大人。”阿曼特小碎步走上前,站在台階下等候。

伯伊偏頭看向他,按理來說,他的授課還沒結束,阿曼特不會這麼早回來才是,除非是遇上了什麼事情。

一旁的拉赫裡斯也抬起頭,不知道這個小隨侍是有什麼事情。

阿曼特猶猶豫豫地看了眼拉赫裡斯,不知道事情現下說合不合適。

“你說吧。”伯伊並不介意把阿曼特的消息分享給小法老。

阿曼特欠了欠身,說:“剛剛我遇上了神殿的阿克裡斯祭司,祭司讓我給大人帶個信兒。”

伯伊回憶了下,記憶裡完全沒有這個名字。

“祭司說您一直沒去神殿報道,讓我提醒您,明天是洗禮日,請你務必要到場。”其實阿克裡斯祭司還說了許多嘲諷阿伊的話,阿曼特覺得會破壞大人的心情,於是擅作主張給省略了,隻說了最重要的部分。

暗樁的身份隻有巴特巴爾和上麵的幾位大祭司知道,在其他人眼裡,伯伊還是梅麗特的男寵,討人厭的家夥。

伯伊愣了下,去神殿報道?

似乎是看出自家大人的困惑,阿曼達好心地提醒道:“大人,您是不是忘了,你先知以外的身份是祭司……”

伯伊思考了下問:“祭司需要做什麼?”

他一天祭司沒當就自薦做了法老的先知,哪裡知道祭司還要去報道,還有其他工作。

“最重要的是日常祭祀。”阿曼特說,“神殿一般還會安排其他的工作,打理神廟的賬目,主持喪葬,觀測星象等等,很多。”

伯伊明白了,點點頭說:“好,我知道了,明天我會去的,還有其他事嗎?”

阿曼特躬身:“沒有了。”

伯伊:“那就去偏殿休息吧,陛下這裡的課程還有一會兒。”

阿曼特說了聲是,退出宮殿,等確定沒人看見,他立刻又甩著手往前朝去。

半路被阿克裡斯祭司攔下,他怕對方懷疑,所以才又折返回來,他還要去和大臣家的仆役聊天呢。

“這是你布置的課業。”

麵前遞過來一摞莎草紙,伯伊垂眸看了眼,象形字本來就抽象,在少年更抽象的加工下,幾乎分辨不出來到底寫了什麼內容。

“你這是在敷衍我?”他問。

拉赫裡斯的臉立刻就黑了:“你一個奴隸還要求這麼多。”

事實上,這已經是他寫了第十遍的效果了,要不是時間來不及,也許還會練習更多。

伯伊嫌棄地嘖了一聲,看也沒看地擺擺手:“那就等你練好了再交給我,我有頭疾,看不了醜東西。”

拉赫裡斯暗暗咬牙,用力地收回莎草紙:“不要罷了,總歸我不會重寫。”

伯伊無所謂地點點頭:“隨你。”

看他這態度,拉赫裡斯又被氣到了,心想,幸好這奴隸隻有自己一個學生,不然身上要背多少人命。

氣都氣死了。

“我們今天學什麼?”擔心繼續之前的話題,自己會心梗,於是主動換了一個話題。

伯伊把書桌上的教輔翻開,跟上次一樣翻了兩頁:“這次抄這兩頁吧。”

拉赫裡斯學著他剛才的語氣問:“……你是在敷衍我?”

伯伊一攤手:“愛做不做,反正課業我布置了……”

話沒說完,就被拉赫裡斯黑著臉打斷:“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