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武家(1 / 1)

月湖湖畔一事圍觀者一傳十,十傳百,很快傳得沸沸揚揚。不少人拍手叫好,也有人感慨虎父犬子。 夜色如水,武林盟主府。 大堂哭聲斷斷續續,灑掃下人見怪不怪。 屋裡,大夫小心翼翼用藥酒塗抹傷口,哪知稍微碰一點,武耀“嘶嘶”哀嚎,眼淚跟鼻涕一起流:“輕點!” “大夫,我是不是要毀容了?” 老大夫無語,雖然臉蛋紅紅一片,看著嚴重,實際就一點擦傷。思索著,他捋著胡須開口:“不嚴重,塗幾天藥就好。” “你騙人!” 大夫:…… 下一刻,美婦人勿勿進屋。 她捂著心口,哀喊:“我的兒啊,誰把你打成這樣啊?” 接著,武夫人環顧一圈。周圍坐著一群人,包括回來探親的武嫻,武嫻夫君,武淑,主位的武坤一臉嚴肅。 “夫君,誰對耀兒下如此毒手啊?” “砰!” 武坤深吸一口氣,手掌重重拍桌麵,茶盞震飛。 “到底怎麼回事,說!” 他目光如閃電射向前方。 武家養的一幫家丁跪著,身軀不斷顫抖,聞言一個個爭先恐後開口:“老爺,您可要為少爺做主啊!” “傍晚少爺帶我們一起散心。剛到月湖就看見那人抱著一筐花站在湖畔。少爺,少爺以為他要跳湖呢,想請人喝碗茶,談談心……哪知道他突然動手!” “他還說武家算什麼,態度囂張!” 家丁們添油加醋,武耀匆匆點頭補充:“沒錯,爹。” “您常常讓我多出門做善事,我原想著日行一善呢,那人太不講理了!” 日行一善? 武家兩女兒喝茶的喝茶,看風景的看風景,並不附和。 武耀的性格武家人明白,活脫脫一混世魔王。作為武家唯一的獨苗苗,家裡兩老人寵得無法無天,要星星給星星,要月亮給月亮,抱怨習武太累,他們就屁顛顛趕到洛城請名儒教導。 此時,武耀應於洛城讀書。 奈何一月前,他上課打罵同窗,頂撞師長,學問又一塌糊塗,大儒急火攻心下差點一命嗚呼。 於是,責令回家思過。 前段時間禁足在家,不曾想昨日偷偷溜出門,竟又惹出事端。對於他口中的日行一善,武淑翻白眼。 日行一惡吧! 不料下一刻,門外響起一道熟悉的聲音。 “月城,誰敢不給師父麵子?” 她瞅一眼,眼裡不耐煩轉瞬即逝,卻清晰落入武嫻眼裡。 見到來人,武坤樂嗬嗬道:“阿旭來了,坐。” 等鐘離旭坐好,簡單寒暄片刻,武耀又添油加醋複述一遍事情原委:“鐘離哥,那人分明不把武家放在眼裡” 說著,他眼珠靈活繞一圈:“我強烈懷疑,他是當初城門口的幕籬人。” 鐘離旭:哪壺不開提哪壺。 “嗬嗬。” 他麵色不自然,武坤瞪一眼武耀,又望向站於一旁保持沉默的林氏兄弟:“林兄,您說說事情經過吧。” 那人一字一句,娓娓道來事情原委,眾人聽著,是非對錯心裡有數。 “……戴幕籬的不知身份,但後麵趕來的麵具人,是摘星閣殺手。” 摘星閣。 此三字一出,大堂落針可聞。 武耀平時順風順水,知道摘星閣,但不覺得多厲害。瞧著眾人凝重的神色,他心裡生出一種不祥預感—— 莫非自己要白挨揍? 那不行! “爹!” “閉嘴!” 武坤眉心皺出一個“川”字,蓋棺定論:“武耀,閉門思過尚未結束就亂跑,罰你再禁足一月。明日便是武林大會最後一天,結束在即,不能節外生枝!” “此事不準再提!” 武坤是武家當家人,常年居上位,威壓甚重。不甘心者隻能把話吞回肚子。 “退下吧,淑兒跟我到書房一趟。” 片刻,書房。 中年人不露聲色翻書,武淑忐忑不安等著,想想自己最近是否闖什麼大不了的禍,上空響起他的聲音:“淑兒,前段時間為什麼要離家出走?” 她麵色一僵:“爹,我就是一時胡鬨。” “當真?” 武坤深深看著麵前人:“明日武林大會結束,我會當眾宣布你跟鐘離旭的婚期,你可不要令父親失望。” 武淑小聲辯解:“爹,我才十六,就不能多陪您跟娘兩年嗎?” “男大當婚女大當嫁,哪有多陪兩年的道理。你性格咋咋呼呼,平時也就阿旭能忍著,到鐘離家一定要好好改改性子,孝敬公婆” 武淑低頭,掩飾眉眼的煩噪。 事情交待完畢,望著她垂頭喪氣離開的背影,武坤想想,轉頭召來另一個人,“淑兒近段時間有情緒,盯著著,聯姻決不能出錯。” “是。” 此時,武淑氣衝衝出院子,鞭子一甩,沿途花草慘遭毒手:“來來去去都是那些話,跟姐姐學習,可姐姐又不幸福。” 為她好? 她又不是小孩子,早看清姐妹三人的婚姻都是武坤拉攏勢力的籌碼。 想著呢,上方忽然傳來一道欠扁的聲音。 “嘿嘿。” 牆頭,衛晚托著下巴瞅她:“喂,大小姐遇到難題了?” “” 明月清風,少年恣意。 武淑咬牙,若非他們,自己就有可能跑掉。而且,鑒於那天抓鋪的情況,她懂為何幾人都不怕得罪她。 三人武功不弱,明著把她當猴兒耍呢。 “關你屁事!” 月湖畔,鼓瑟吹笙,桅杆處有一道人影。 沈裕喜歡視野開闊的高處,遠觀一望無際的天空,萬物皆渺,總有種天地一蜉蝣的孤獨感。 孤獨,又自由。 清風徐徐,他垂眼。 通體雪白的劍鞘映入眼簾,想想,回憶著第一次握飲冰的感覺。 當日不懂何為劍,劍客,憑著一絲感悟用出【一劍霜寒】,而今,“哢嚓一聲”,劍身映著月色。 冰寒如玉。 沈裕輕輕觸摸著劍,感受著那一寸寸的鋒芒。 “三年多未用技能,手癢,心癢。” 懷念。 醒來後,他隻在王耳麵前用竹枝作劍用一次【一劍霜寒】,劍斷山開,王耳直接看傻,搖著肩膀問他是不是返老還童的老妖怪。 不久,對方閉關三月,出來時渾身氣息更融洽自然。 劍客,因個人經曆跟喜好劍風不同,有的霸氣側露,有的輕靈如鶴……曲賦的劍瀟灑靈活,王耳幾次用劍都是大開大合,更穩重。 而他—— “嘩。” 衣袂翩躚聲起,一雙黑靴落地。沈裕長睫一扇,冰眸盈著笑意。 “明日約戰?” “嗯。” “可惜,若是提前知道就好了。” “哦,當如何?” 石敬天徒弟下的戰帖標著時間地點,卻並未言明姓名,一切明日揭曉。 “……” 十一沉默,烏睫下鳳眸幽暗似潭,當如何?自然是…… 他不言明,沈裕卻意會。 “信我,不會有事。” 十一望著膝蓋上雪白的劍,腦海驀然浮現最初見麵那一夜。 墨絲如雲,紅梅濺雪。 想著,心臟抽疼一下。他垂頭埋著麵前人肩頸間,手圈著腰問:“要用那一招嗎,對你不好。” 每次用都吐血,虛弱。 “看情況。” 雖然王耳經常戲言他乃三流劍客,但實際嘛,應有一戰之力。若是光明正大的約戰,不耍陰狠手段,照王耳原話是堂堂正正打一場,倘若又算計,他不介意連師父當年那份一起討回。 想著,沈裕好奇問:“萬一用的話?” 十一蹭蹭頭發,嗅著幽香,聲音平靜而篤定。 “我接住你。” (55792160/383837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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