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溫柔的表象下,蘊含著普通人根本無法理解的冷酷。
和他說完話後,一陣風吹過,安室透才發現自己額頭上不知什麼時候滲出了一層冷汗。
這個男人也許不是組織成員,但也肯定不是什麼守法公民……
現在時間還早,咖啡廳又請了病假,閒不下來的臥底決定回一次警視廳公安部,先把監聽誘拐犯和艾西威的工作交給專職負責監聽的屬下,再去訓練場練練射擊,最好再找風見對練幾回合活動活動筋骨。
這些日程對彆人來說也許算是苦差事,但對於長期精神緊繃的臥底來說,卻已經算是難得的放鬆和休息。公安臥底按計劃安排了工作,然後就沉浸在射擊訓練中,直到他看好的陪練對象風見裕也出現,向他報告了艾西威那邊的最新情況:“降穀先生!你今天交代監聽的艾西威先生,打算讓兒子帶著晚飯去你家拜訪。”
化名安室透的公安臥底早在風見出現時就放下槍,摘下了耳塞。原來登門道謝不是托辭……
他決定趕回家一趟。
風見裕也還不知道自己逃過一頓碾壓式訓(暴)練(打),天真地說:“降穀先生,你安排監聽的那對父子,感覺是不錯的人呢。以為你身體不好,專門準備了適合病人吃的飯菜。那孩子說很喜歡你,他爸爸也教孩子讓他好好感謝你。”
“是嗎?”公安臥底麵無表情地說,“但我覺得那個男人是個危險人物。”
……
安室透在訪客到來前趕回了家,沒過一會,門鈴就響了起來。安室透打開門等了一會,看見春川樹獨自拎著對他來說過大的便當盒走了過來。
“安室哥哥,晚上好!”
小男孩有禮貌地站在門口,安室透接過食盒放在玄關,讓男孩換上他準備好的拖鞋。哈羅聽到孩子的聲音,興奮地跑過來,搖著尾巴繞著春川樹聞來聞去。
“啊,安室哥哥家裡養了小狗!”小男孩高興得不行,蹲下來和小白狗貼貼抱抱,“它叫什麼?”
安室透告訴他哈羅的名字,等他們玩了一會稍稍平靜下來才說,“小樹,你是自己過來的?”
“嗯,”春川樹乖巧地說,“爸爸做了晚飯,讓我過來送給安室哥哥吃。”
食盒很沉,春川樹拎著走了一路,額頭卻非常清爽。不過,考慮到小學生們書包的重量,這似乎也不算什麼。
“啊那真是謝謝艾西威先生了,我正好還沒吃飯。”安室透從冰箱裡拿出一瓶飲料遞給小男孩,隨口問,“小樹吃過晚飯了吧?還吃得下什麼嗎?我做份甜點給你吃好不好?”
春川樹接過飲料,靦腆地笑了笑,“謝謝安室哥哥,但是我還沒有吃晚飯哦。我可以和你一起吃過晚飯再吃甜點嗎?爸爸做的飯很好吃的。”
“唉?”安室透露出驚訝的表情。
“爸爸做好飯就讓我送來啦,他說如果安室哥哥不介意的話,讓我在這裡吃完再回去。我有多帶自己那份哦!”春川樹認真地解釋道,“飯菜剛做好的時候才是最好吃的,所以我不能和爸爸一起吃完飯再來呀。那樣的話,安室哥哥吃到的飯菜,和我們吃得就不是一個味道啦!還有,安室哥哥今天不舒服,讓你自己一個人吃飯的話,會有一點可憐哦。”
“原來是這樣,小樹真是溫柔的孩子。”安室透真心地誇獎道。
“不是呀,”春川樹誠實地說,“是爸爸讓我這麼做的。我自己的話,是想不到這麼多的。”
這次,安室透停頓了一下:如果是那個爸爸的話,他為什麼會知道自己是一個人吃飯呢?
“啊,那小樹,等回家後代我謝謝艾西威先生。”
“好的呀。”
春川樹把飲料放在餐桌上,期待地望著安室透。安室透順利理解了他的意思,拆開食盒。
啊這……
儘管他自己就非常、非常擅長廚藝,能夠隨意複刻高級餐廳的菜品,還是被盒裡的飯菜短暫地震懾了一小會才回過神來。艾西威先生除了非常擅長料理,看起來還很擅長收納,安室透一樣一樣把菜拿出來時,不僅佩服艾西威,還非常佩服能把這些穩穩拿過來的春川樹。
把飯菜在桌上擺好,盛好米飯遞給小男孩後,安室透和春川樹一起雙手合十,齊聲說:“我開動啦。”
然後,安室透隨便夾了點菜放進嘴裡。
啊……這……安室透驀地睜大了眼睛:就是……好吃到會讓他懷疑裡麵是不是添加了致幻藥物的程度。因為春川樹和他一起吃飯,所以他才沒有懷疑飯菜裡會不會被添加了什麼東西,但他現在確實是被下藥了吧?!
春川樹也在吃著同樣的東西,看到安室透發怔的模樣,笑得圓溜溜的眼睛都眯了起來。
他努力嚼嚼嚼,咽下嘴裡的東西,寬容地說:“安室哥哥,如果你想哭的話,我是不會嘲笑你的哦!”
安室透的思緒都變得遲緩了,他開始懷疑麵前的男孩是不是知道飯菜裡被動了手腳。
“爸爸和我說過的,不少人吃了他做的菜都會哭的。”春川樹並不知道安室透的懷疑,邊夾菜邊興致勃勃地繼續說道,“所以,安室哥哥,被我爸爸弄哭是非常正常的事哦。悄悄告訴你一個秘密,我偷看過他寫的書,我爸爸在書裡說,他最擅長的就是這個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