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武愣在原地,緊緊盯著裴鶯,眼睛都直了。他早聽聞孟縣丞的夫人貌美,但也僅僅是聽過,不曾見過,因為這位縣丞夫人是個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主兒,不喜在外露麵。且孟縣丞不納妾不狎妓,下值後還時常被碰見到食肆買些女郎喜愛的糕點帶回去,漸漸的,提起縣丞夫人,大家對其第一印象便是極得孟縣丞敬重,貌美一說倒淡了許多。
然而如今,看著幾步開外顧盼流轉、風姿卓越的大美人,還有她身旁被她握著手的小娘子,郝武一顆心幾近從嗓子眼裡跳出來。
既是為美色所動,也是為自己將來坦蕩的仕途亢奮。
美人不罕見,但最頂尖的往往是鳳毛棱角,更彆說這位縣丞夫人還氣質溫柔似水,正是豪強最喜愛的柔弱那一掛。她沒了夫君,還帶了一個剛及笄的嬌美女兒......
僅是一瞬息,郝武心裡千回百轉,迅速有了決定,他抬手拜揖:“夫人,在下郝武,乃北川縣衙役,此番登門是想告知夫人孟縣丞已殉難,逝者已矣,望夫人和小娘子節哀。”
哪怕心裡隱隱有不祥預感,但真正聽到父親殉難,孟靈兒臉色煞白:“我父親,父親他如何去的......”
郝武露出痛心的神色:“寇賊破城後直奔縣衙,當時縣衙中除去我和兩位外出巡視的弟兄,其他人都慘遭寇賊的毒手。”
孟靈兒宛若雷擊,腿腳發軟,被裴鶯和水蘇一左一右扶住。
郝武身側的兩個衙役交換了個眼神,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疑惑和欲念。
孟縣丞臨死前傳訊家中的事,他們是知曉的,也料定縣丞家中人離開匆匆,來不及儘數將細軟帶走。
他們是來謀財的。
當然,在見了不知為何仍在家中的孟縣丞的嬌妻幼女後,謀財的心又轉了幾轉,財與色都不想放過。
君不見,寇賊進城後多少人家破人亡,多少被糟蹋了去的良家女子,多一兩個又如何算多呢。按他說,何必說這些客套話,扯了腰帶上去快活豈不美哉?
郝武察覺到身側二人所想,忙一手一個悄悄摁住人,心裡暗罵兩人眼皮子淺。
裴鶯看到了郝武的小動作,莫名心神不寧,隻想快快將人送走,“謝過郝衙役過來相告,家中淩亂,便不留幾位吃茶了。”
郝武目光飛快越過垂花門,看到了些許內院之景,又見他們來了已有片刻,卻未見其他人,心下有了判斷:“今早夫人多半也聽到外頭有人敲鑼鼓,幽州牧親自領軍除了寇賊之患,如今整個北川縣都被大將軍握在掌中,大將軍英武不凡,乃不世之豪傑也,夫人和小娘子應當往前看才是。”
裴鶯胡亂點頭,隻是附和,其實根本沒細聽,心裡嘟囔這人怎的還不走,她想好好安慰女兒來著。
見裴鶯頷首,郝武笑容更深:“既然夫人也欣賞大將軍,某定當竭力安排夫人與大將軍見上一麵,好叫大將軍看在孟縣令為民殉難的份上,多照顧夫人幾分。”
這話裹了層遮羞布,說得光鮮漂亮,但並不隱晦,方才裴鶯沒聽出來,現在是聽懂了。
被對方的無恥惱得玉頰通紅,裴鶯怒道:“不必了,我和大將軍素不相識,沒什麼好說的,你們走吧。”
其他兩個衙役這下知曉郝武在打什麼算盤了,兩人權衡片刻,到底覺得長長久久的榮華富貴更誘人,遂勉強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