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霆山低眸看時,隻看到粉白的指尖一閃而過,像極了受到驚嚇的小白錦鯉甩著尾巴鑽回洞穴裡。
男人定定看了兩息,然後若無其事移開目光。
孟靈兒回孟宅之前已經做好看到一片狼藉的準備,然而實際情況大大出乎她的預料。
宅子裡居然挺整潔,大件家具整齊擺放,小物件也還在,一件都沒少,地板貌似比上次來的還要乾淨些,就像有人特地打掃過一樣。
孟靈兒晃晃腦袋,把這種自以為的錯覺拋出腦後。
怎麼可能有人清理過嘛,那些賊人又不是閒得慌,一定是她心理預設做得太低,才有這種驚喜感。
孟靈兒回過頭,見裴鶯和霍霆山也進來了,兩人靠得不算近,頓時滿意。
在大堂轉了一圈後,孟靈兒拉著裴鶯:“娘親,我們去廂房裡。”
裴鶯轉頭看向霍霆山:“將軍,失陪。”
霍霆山聽出她尾音那點微揚的小高興,她這是巴不得離他遠遠的,“夫人隨意,不必理會我。”
裴鶯和孟靈兒回到東廂房,一切布置如初,羅帳由木勾懸起,那兩麵雕花屏風也完好地擺放在榻前,好像這幾日所有事都沒發生過。
孟靈兒看著看著紅了眼,最後忍不住嗚嗚哭出來:“娘親,都怪那些寇賊,如果不是他們的,父親就不會死,祖母她們也不會被殺,都怪那些寇賊讓我家破人亡!”
裴鶯心疼地將女兒抱進懷裡安慰:“囡囡還有我,娘親在你身邊。”
孟靈兒哭得涕泗橫流,裴鶯卻無法感同身受,一來她沒見過孟杜倉,二來孟母給她的觀感不算好。
她隻是惆悵,惆悵這個時代的殘酷。
殺人不一定要償命,底層百姓的性命賤如草芥,也輕如沙礫塵埃。擁兵自重的上位者為爭天下權柄鬥法,翻手間就能伏屍百萬,令無數底層家庭四分五裂。
無力改變這個與現代截然不同的封建大環境,裴鶯隻能一遍又一遍安慰女兒。
孟靈兒哭了很久,哭完後精疲力儘,整個人被抽乾似的蔫噠噠的。
裴鶯看出她精力不濟,把她往榻上帶:“囡囡睡會兒,娘親去宅子裡其他地方轉轉,等下回來找你。”
孟靈兒勾住裴鶯的手:“娘親,再陪我一會兒嘛。”
裴鶯順著她的力道坐在榻邊:“睡吧,我等你睡著了再走。”
孟靈兒滿足地閉上眼睛,很快呼吸變得均勻平緩,裴鶯見女兒熟睡了,放輕動作離開。
寢居這邊沒什麼好看的,裴鶯去了孟杜倉的書房。此前她並非沒進來過書房,上次收拾細軟準備南下,她就進此地翻過。
書房不大,靠牆一側擺放著兩個紅木書架,“田”字形組合的書架上放著書籍和卷起來的畫卷。
靠窗牗一側擺著小幾與花藝盆景,案幾上還放著茶壺等物,是看書疲倦後放鬆之地。
而在小幾和書架中間靠裡的位置,放著長方書案,書案側還有小矮櫃,櫃內收納一些重要書件。
書房這種地方,一定會有值錢的東西,畫卷也好,白玉鎮紙也罷,裴鶯隻求能典當些銀錢,然而找著找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