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向文乃縣城李員外的獨子,家境優渥,也是一個讀書人,如今雖非秀才,但也是個已通過縣試、府試的童生,今年四月,即是半月之後,便要參加最後一道院試,若通過院試,便也是一名秀才了!也可與王恬恬父親般,進入朝廷舉辦的書院繼續苦讀,等待再考作舉人老爺!
家境優越又有才識,可謂是前途無量,因此,林家都非常看重他。當初四房的林瑞旭竟能讓他下聘禮,老夫人笑得合不攏嘴,連誇林瑞旭會挑人,賞了他好些東西,吃飯時也把他叫到身邊,跟王恬恬一左一右擁著她。
所以,此時見到李向文到來,方才還拉著臉不願搭理四房的林老夫人,立刻露出笑容來,熱情的迎了上去,“老身知李少爺今日來,有失遠迎,見諒,見諒。”
四房夫人此刻也連忙把帕子彆好,一雙哭紅的眼睛綻放光彩,滿臉喜意的走到林老夫人身邊,一齊向李向文寒暄。
她一雙眼睛在李向文身上不著痕跡的掃了一圈,看他長相周正,書生氣質,斯文有禮,且打扮富貴,不由更加滿意。
這便是她的未來哥兒婿了,果真不錯。
而李向文也恭敬回禮,一襲白衣,手上執一柄折扇,含笑道,“向文冒昧前來叨擾,失禮之處,還請各位莫怪。”
他一邊說著,眼睛不著痕跡掃過在場眾多的林家人,尋著心上人的身影。
雖並未見過瑞旭麵容,但廟中驚鴻一瞥,那一顆豔紅到極致的孕痣,已然深深印在他心中。
瑞旭定是在場孕痣最紅的一個罷。
李向文滿心期待。
林老夫人樂嗬嗬,親昵道,“怎會?向文能來我們林家做客,我歡迎至極。對了,向文定是來找瑞旭的罷,老四家的,還不快讓瑞旭過來。”
四房夫人知禮賢淑的笑了笑,“是。”
然而,林瑞旭卻不知何時,竟然已不在此處了。
四房夫人尋不到兒子,隻能硬著頭皮向老夫人告知。
林老夫人心中不悅。她一向不喜這個兒媳婦,定是她命太硬,才克死了老四。但能攀上李員外,四房的確有功,於是也沒有在貴客麵前給她臉色看,隻拉著王恬恬的手,慈愛對李向文道,“向文見諒,瑞旭那孩子不知跑到何處去了,我們先進府中喝杯茶,老身派人去尋他回來。”
“那向文便叨擾一二了。”
林老夫人身邊簇擁著四房的人,還有那位表小姐一道,一行人歡歡喜喜的迎著李少爺進入府中。
見此情形,大房與二房夫人站在原地沒動,對視一眼,都在彼此眼中看見不甘與嫉妒。
二房夫人哼笑一聲,先甩著帕子進府。
大房夫人咬咬牙,忽而掐了一把身旁不知在想什麼的女兒林婉柔,“瞧四房那得意樣,也不知林瑞旭給李少爺灌了什麼迷魂湯,要才情沒才情,要模樣比不上你!人家一個個都攀上高枝了,什麼時候你也給我攀一個,才不枉我生你一回!”
林婉柔疼得眼淚都出來了,但卻沒生氣,而是直勾勾望著一處神秘微笑道,“放心吧娘,女兒必不會讓您失望。”
她看上那人,雖不知底細,但卻敢斷定,他必定比李員外富貴得多。
“今日應不會再有客人,鋪中也已無幾瓶養膚水,世叔,我們早些回去罷。”林瑞寧將剩下的銀子與銀票收好。
方才那些哥兒姐兒,出手大方,多的買個十幾二十瓶,少的也買了一瓶,沒有空著手離開的。
一共一百五十三瓶,一瓶四兩銀子,他便共得六百一十二兩銀子。如今他已將欠慕懷舟的二百兩還清,從此之後,這間鋪子,便是他的了。
而他手裡,加上先前的三十五兩銀子,還共有四百四十七兩。
一筆很大的數目,足夠做許多事。
林瑞寧看著偌大的鋪子,滿眼期待,已然構想出它翻新後的模樣。
哥兒一向內斂和平和,鮮有如此情緒外露的姿態。
望著哥兒小臉布滿喜悅與期待的模樣,裘牧霆對上那雙明潤含光的桃花眼,不由輕笑,“瑞寧似乎於經商之道頗有抱負?”
林瑞寧側頭看他,男人深邃眼眸深處含著笑意,這一句詢問,似隻是隨口而言,並未帶其他情緒。
對他這個哥兒出來拋頭露麵經商之事,也未有任何批判之意。
裘牧霆輕而易舉便領會到哥兒心中所想,單手負在身後,低聲悶笑,灑脫至極,“瑞寧以為,懷舟在關外數載,見慣塞外風土人情,身邊遍地販夫走卒,眼界還會拘束於世俗麼?”
他眸色溫厚,是調笑之意,並未因哥兒的猜疑而有任何不悅。
林瑞寧臉紅了紅。
裘牧霆折扇末端輕點在哥兒光潔額頭,嗓音低沉沙啞悶笑道,“瑞寧原是這樣想我的麼?倒真是惹人心傷。”
這一下,林瑞寧連耳根也紅了。
他伸手抓住點在額上的折扇,明豔麵容上有抹窘迫之色,“是瑞寧心胸狹窄,見識短淺,還請世叔莫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