忌女卻是一個勁點著小腦袋,“嚇人些好,最好將那些人全都嚇走。”隻留奴婢伺候少爺,嘿嘿。
林瑞寧其實有些意動。
毛絨絨虎頭虎腦的小腦斧麼?倒是可愛。
但——
他遺憾搖頭,“府衙有公文,臨陽鎮內,不得飼養此類猛獸,否則養一隻,倒是有趣。”
裘牧霆低笑,“戎城卻是可以養。”
林東恒不由有些好奇與向往,“戎城風氣竟如此彪悍麼?倒是自由自在。”
雲書也有幾分羨慕,“我們走商時,常聽人提起戎城,讚它商貿繁華,百姓無拘無束,思想十分開明,作風與我們汜州,相差甚大。”
裘牧霆頷首,微斂目輕笑,“汜州百姓將男子入贅看作洪水猛獸,但在戎城,卻十分常見。以姐兒,哥兒之名立戶,為一家之主,也並非異類。”
“竟有如此之事?”雲書驚詫,旋即歎道,“若是臨陽鎮也是如此,便好了。”
他們隻有一個哥兒,到底是不舍將他嫁出去,但汜州乃至關內,卻是十分抵觸鄙夷上門之舉。
幾位長輩感慨幾句,最後倒是皆有些向往戎城來。
不過也知戎城山長水遠,且日夜風沙,氣候乾燥,嚴寒酷暑,並不適合自家身子虛弱的哥兒去。
林瑞寧靜靜聽他們溫馨談論,已喝完那杯花茶,站起來理了下袖口,輕笑一聲,“小爹何必羨慕戎城作風,您且寬心罷。”
喝了這麼幾日花茶,雲書的氣色好了些,照此調理下去,不出兩月,應是能調理好他的身子,到時再揣個崽,什麼煩憂都消了。
如此一來,也不用受這男人蠱惑。
林瑞寧望慕懷舟一眼,含笑不輕不重哼了一聲,向門外走去。
裘牧霆悶笑。
忌女忙跟上,“少爺,您要出門麼?”
“這幾日不開鋪子,我去找幾個短工,將後院拾掇乾淨。”林瑞寧的聲音在門外響起。
看著哥兒與小丫鬟一前一後向外走,廳內林東恒哈哈大笑,“瑞寧真是,想一出是一出,找短工之事,怎不與我們商量,也好替他找幾個好手,哪有一個小哥兒去找那些五大三粗的漢子的道理?”
雲書點頭,“我們也跟著他去罷。”
短工最終也沒找成。
隻因裘牧霆言他那些隨從都是乾活的一把好手,不必費這些銀子。
林瑞寧也沒再與他客氣,點頭應了。
因著有這事,第二日林瑞寧與幾位長輩都早起了些,想著去鋪中等著那些隨從到來,也好先將茶水備好。然而卻不想,待他們到時,那些破屋已拆完了,十幾個隨從漢子,手腳麻利的正往外搬爛磚瓦片爛木頭呢,也不知他們是何時來、何時開始乾活的?
怕不是三更半夜便來了罷?
且他們搬那些臟東西,也不從鋪子中經過,卻是搭了梯子,幾人在院牆內遞,幾人在外頭接。
如此,鋪中是乾乾淨淨的。
“瑞寧是聞不得灰塵的。”裘牧霆站在林瑞寧身側,麵對哥兒詢問目光,隻聲音醇厚低沉道。
林瑞寧微頓,心頭似被春風輕輕撞了下。
這些隨從漢子一個個手腳麻利得很,隻在林東恒招呼他們喝茶時,才恭恭敬敬的上前,一人接了一杯,一口喝完,又趕緊回去乾活。
若是找短工,把老屋拆完打掃乾淨,也要費好幾日,但慕懷舟這些隨從,隻用了兩日,便把後院給弄得乾乾淨淨,看著格外寬敞。
林瑞寧便打算找匠人,花點銀子在後頭蓋兩間屋子,方便平時將就湊合著住一住,在鋪中坐累了,也可歇一歇,或是夏日出了汗,來此換身乾淨衣裳。
但這些本該是匠人的活,也被商十領著十幾個隨從,搶著做了。
蓋屋子時卻沒有那麼急,一點點精細得很,商十還是畫了圖紙的,務必給林少爺將後院蓋得漂漂亮亮的。
此間,林家老宅的人倒是不再找林瑞寧麻煩,隻因林瑞旭與李員外之子的事傳得沸沸揚揚。也不知是誰傳出來的,說李公子給林瑞寧的書信,被林瑞寧丟了,林瑞旭卻寶貝似的撿回去,還冒充人家林瑞寧,與李公子談情說愛。這不?終是紙包不住火,被發現了,這婚事便不作數了唄!
這幾日,李家又上門來,眾目睽睽之下,把那豐厚的聘禮給抬回去了。
這事一出,看熱鬨的人更是樂了,林瑞旭與老宅的人,一時成為臨陽鎮百姓茶餘飯後的談資。
林家老宅人焦頭爛額,自覺臉麵無光,多日閉門不出,林東恒這三房,卻是並未受多少影響。
若是有影響,也隻是笑話林瑞旭,竟是連林瑞寧不要的東西,也給撿回去。順便,也對林瑞寧更加好奇,他竟能讓李員外的公子一見鐘情?
傳聞林瑞寧胸無點墨,想必能讓李公子鐘情的,便隻有他的相貌了吧?
立時,又有許多人想一睹林瑞寧美貌。
幸而林瑞寧之府中鋪子兩頭轉,來回皆坐馬車,鋪子外頭又有凶神惡煞的隨從守著,好事者無人敢進。
除了——
“瑞寧!我還要買養膚水!”張玉如領著一眾哥兒姐兒,還有些打扮富貴的夫人夫郎,是她的親戚。
這些愛美的姐兒哥兒,卻是不怕凶神惡煞的隨從的,眼中隻有養膚水,使得那些隨從都愣了愣,而後得知是客人之後,即刻收起呲牙咧嘴的惡相來,麵朝牆壁,不再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