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些,宋沅的鼻子發酸,幾步走到宋老夫人跟前,都不等人鋪上蒲團,便重重的跪在地上,砰的一聲給宋老夫人結結實實的磕了個頭。
這頭磕得真是真心實意,以至於原本還生氣的宋老夫人心中都痛了一下,抿著唇坐直了身體:“你這是做什麼?快起來!”
宋沅渾身都在發抖,她想到當年祖母一直在阻止她嫁給沈墨,一直在教導她為人處世,可她就是不聽,撞了南牆吃儘了苦頭,才知道祖母所說的話都是金玉良言。
她的眼淚撲簌簌的落下來,哽咽著喊了一聲祖母,就說不出話了。
這眼淚是真心實意的,老夫人活了大半輩子了,看人的眼光早就已經練出來,真哭還是假哭,她一眼就看得出來。
此時見到宋沅哭成這樣,像是受儘了委屈似地,她的心也像是泡在了棉花裡,沉重的很,頓了頓才招手:“過來。”
宋沅哭的有些上氣不接下氣,撲到老夫人懷裡,便環住了老夫人的腰,痛痛快快的哭了一場。
陳媽媽都不由得有點淚意了,伸手擦了擦眼睛。
宋老夫人便數落她:“現在哭有什麼用?”
語氣雖然還是淡淡的,到底還是接了陳媽媽的帕子,伸手給宋沅擦眼淚。
宋沅哽咽著趴在她懷裡:“對不住,祖母,我不該不聽您的話......”
宋老夫人歎口氣,伸手將她推出去一點兒,看著她眼淚婆娑的,連臉都哭紅了,就說:“你那房裡一團亂,我早就說過這樣不成,偏你自己喜歡縱著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這樣下去,你嫁到沈家,處處都要被人挑嘴,內憂外患,遲早過不下去的。”
原本宋老夫人灰心失望,早就已經打定主意不再管宋沅的事,大不了多陪送些嫁妝,也就算是對得住故去的兒媳婦兒了,可現在,宋沅委屈成這樣,宋老夫人還是無法坐視不管,就靠在引枕上沉聲說:“哭是不管用的,婚期眼看著近在眼前,你身邊這些害蟲,能打發的都要打發了,身邊總要留幾個得用的人,否則你就跟瞎子聾子沒什麼兩樣。”
雖然生氣,可宋老夫人對孫女兒總歸是真心,便細細的指點她。
其實這些東西,宋沅早就在無數個經驗教訓裡學到了,可如今聽宋老夫人說起來,她還是覺得心安。
宋老夫人見她乖乖的,從前的囂張跋扈全都不見了,好像脫胎換骨一樣,就又有些不忍心了,還以為她是嚇怕了,就放低了聲音:“我活著一天,自然就管你一天,可我老了,還能活多久呢?沅姐兒,你得自己立的起來啊......”
宋沅重重的點頭,她並不說自己的委屈,也不說這一次趙媽媽跟粉桃做下這個局的蹊蹺之處。
有些時候,不爭才是爭,老夫人活了這麼久,心裡比什麼都明白,她不說反而才是什麼都說了。
說了會兒話,宋老夫人讓人伺候宋沅去梳洗休息。
宋沅也的確是累了,重生回來,先是被算計跟平成王躺在一張床上,緊跟著便是下山被陷害詛咒老夫人,哭了幾場,現在放鬆下來,一下子就累了,不知不覺在老夫人的碧紗櫥裡睡了過去。
等到她醒來的時候,聞到一陣淡淡的檀香,同時聽見砰的一聲-----是杯子摔碎的聲音,動靜有些大。
她怔了怔,老夫人帶著怒氣的聲音便從外頭傳進來。
“你是瘋了嗎?!這種話你也說得出口?”宋老夫人失望至極的看著兒子:“你平常怎麼寵愛她我都管不著,可她手伸的太長了,現在都敢來算計你的原配嫡女了,你竟然還如此昏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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