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朝賢其實並不是個好官。
當然,他不是個好人這是肯定的。
但是事實上他當官也當的不怎麼樣,不然也不至於在出事之後,第一個反應就是跑路了。
畢竟暴徒當時闖進保定府行凶的時候,葉明安還不知道何朝賢是個屁股歪的,第一時間還是去找這個當地的父母官求援了。
但是何朝賢是怎麼做的呢?
他既沒有聯係自己的後台,及時把這件事壓下去。
同時也沒有自己想辦法召集軍隊,聯合葉明安的力量,先把暴徒們給一網打儘,實現滅口的目的。
他竟然拍拍屁股跑了。
也正是因為他這一跑,才會讓這件事朝野嘩然,引發巨變。
不過,會跑就說明膽小,惜命。
惜命好啊,如果不是因為惜命,何朝賢也活不到現在了。
也正是因為他惜命,所以在被差點滅口之後再見到建章帝,他一點兒彆的想頭都不敢有了,痛哭失聲的跪在地上嚎啕大哭。
承認了自己的罪行。
建章帝坐在椅背上,態度淡淡的,等到何朝賢哭的累了,幾乎連額頭都磕的出了個血洞,這才不緊不慢的問:“你是說,這件事,當真是個陰謀?”
何朝賢以頭觸地,頭磕的砰砰作響。
他一開始成為保定府的知府的時候,還不知道這回事兒。
是當官當的久了,不可避免會有跟衛所的交集-----比如說,有時候哪處地方著火了,哪處地方有些亂子,都是需要用到當地衛所的兵的。
但是他並沒有直接調兵的權力,所以便隻能用朝廷的名義和衛所的指揮使商量。
當時保定衛所的指揮使還是徐忠。
何朝賢嗓子有些乾癢,咳嗽了一陣,才緊張的看著建章帝,說了自己的經曆。
他一開始沒發現什麼不對,直到後來他跟衛所接觸的多了,才發現衛所總是沒什麼人。
按理來說衛所是要操練的。
可是徐忠一直都無所事事,偶爾他去衛所轉悠一圈,看到的士兵也都是老弱病殘。
他覺得奇怪極了,但是徐忠隻是笑著帶他去吃了頓飯,席間送了他不少的人參鹿茸,當然還有厚厚的一遝銀票。
他一年的俸祿也才那麼點兒,徐忠一下子送給他的,都比這些年他淋尖踢斛和火耗所收的都多。
他自然也就聰明的什麼都不問了。
一直到一年多以後,有幾個猥瑣的士兵來他這裡告狀。
說原本朝廷是下了死命令的,讓他們三月之前務必將附近山上的一夥賊匪給剿滅,但是他們去了之後,卻被埋伏了,反倒是死了一大批的兄弟。
這些士兵們懷疑是徐忠跟人泄密,才導致計劃外露。
畢竟這種剿匪的計劃,隻有徐忠和上頭的人知道。
當然,他們也不是無緣無故的這麼懷疑的,那是因為,這種情形,在徐忠當指揮使期間,已經出現過許多次了。
何朝賢心裡一咯噔。
他貪,但是他不傻,當然知道這裡頭肯定是有貓膩的。
但是他也沒有透露出去,隻是一麵安撫好了這些告密的人,一麵去找了徐忠。
徐忠得知此事,笑眯眯的攬著他的肩膀,說出了一席令他毛骨悚然的話:“這些事,我早已知道了。老何,這不是我的事兒啊!”
當時何朝賢也是震驚的,他十分的驚慌:“這還不是你的事兒?!你勾結外頭的賊匪,害死自家的兵,對你有什麼好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