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沅倒是沒有太當回事,宋清秋嫁到沈家去會經曆什麼,她其實早就已經能預料到。
如今聽一聽,內容也不過就是自己猜測的那些,頓時便沒了興趣。
但是底下人一個個的都跟過年似地,弄得她心裡有些酸澀了:“這些年,委屈你們了。”
在蘇滿和宋清秋手底下過日子可沒有那麼簡單,她手底下這些人,的確是真正的吃過許多苦頭的。
彆人不說,青櫻的腿都斷了,養了幾個月才養回來。
青櫻端著水放在桌上,輕聲跟宋沅說:“姑娘,跟著您沒什麼委屈不委屈的。”
宋沅如果還是從前那副混混沌沌的樣子,那或許有些人心裡會真的覺得委屈。
畢竟,誰願意天天吃苦受罪呢?
但是宋沅並不是,宋家後院到現在全都掌握在宋沅手裡,她是真正費了心思的。
人活在這個世上,所圖的無非就是有個奔頭。
現在跟著宋沅,奔頭可是足足的。
見青櫻這麼說,宋沅笑了笑,將手放在水裡浸泡了一會兒,再由著青櫻拿了珍珠膏過來塗上。
她塗得十分仔細,宋沅掃了一眼自己的手,壓低聲音問:“什麼時辰了?”
屋外風聲陣陣,眼看著天氣就逐漸涼下來了。
她有些怔忡。
時間過的可真快啊,從她再次活過來到現在,竟然也過去了半年多的時間了。
這半年多,發生了太多的事。
可幸虧對她來說,都是好事。
蘇滿死了,蘇家也差不多了。
以往插向她跟哥哥的這把利箭,現在總算已經拔出來。
當然,也還沒有完全解決。
到底能不能完全解決,就得看劉安的事兒怎麼處置了。
但願這位聖上,是個清明的。
她有些心不在焉。
青櫻和紫瑩陪著她這麼久了,也明白宋沅並不是真的要等答案,便都不打擾她,隻是輕手輕腳的退了出去。
夕陽西下,眼看著天色都已經徹底暗下來了。
可皇城中卻仍舊燈火通明。
往昔早就已經散去的內閣諸位閣老們接到消息紛紛趕回來,他們本就在皇城中有住宿的值房,此時都聚集在值房當中等消息。
陳閣老陳三明最是激動,胡須抖了抖,顫顫巍巍的問:“到底怎麼回事?聽說錦衣衛今天圍住了蘇家,不是說,蘇征死的有蹊蹺嗎?”
蘇征的死,原本是說蘇征勾結暴徒欲行不軌,要刺殺平成王。
但是蘇夫人敲響了登聞鼓之後,皇帝便停止了對蘇家的追究,派了三法司重審蘇征一案。
現在才過去多久?建章帝反倒是讓人圍住了蘇家!
是這中間出了什麼變故?
其他人也同樣都是麵色凝重,並沒搭腔。
其實他們最關心的是,這件事跟李閣老有什麼關係?
為什麼李閣老深夜覲見,至今還陪伴在禦書房?
而此時,禦書房內,建章帝靠在椅背上,冷冷掃著跪在地上的劉安。
屋子裡氣氛壓抑到了極點。
馮寶就站在門檻外頭,心裡對這件事的走向好奇的要命,但是卻半點不敢起任何窺探的心思----作為建章帝身邊的大伴,他是最了解建章帝的那批人。
看建章帝這架勢,今天夜裡注定是不會太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