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恩公夫人的語氣帶著幾分憤怒,隨即便顧不得上下尊卑,厲聲指責:“公主殿下,你們身為皇親國戚,怎可做此傷陰德的買賣?!”
不怪承恩公夫人的反應這麼激烈。
要知道,大周立朝開始,太祖便給宗室們定下了規矩。
宗室自有封地和供奉,藩王們不必說,一個個的擁有封地的軍權,雖不掌管政務,但是在他們自己的封地,圈錢的手段難道還少嗎?
處處都是銀子!
就算是公主們,雖然沒有封地,但是大周朝的駙馬都尉可不是跟大宋和彆的朝代那樣,沒什麼出息不讓他們當官的。
比如榮成長公主的駙馬,不就是京營的總兵官嗎?
更彆提她們出嫁都會賜下規格比肩王府的公主府,宮中給的嫁妝也是天大的數目。
有這些前提在,太祖早就已經規定了宗室不許自己經商,更不許他們出去做事。
可榮成長公主竟然開設賭坊!
迎賓樓表麵上是個酒樓,實際上卻就是個賭坊,而且還不是普通的賭坊,是地下的黑賭場!
這種東西一本萬利,錢簡直就像是天上掉下來。
可公主府的尊榮還不夠嗎?!
她竟然要做這麼缺德的生意!
榮成長公主根本不理會承恩公夫人的質問,隻是哭著衝田太後哭訴:“母後!兒臣也不想的,是底下的人陽奉陰違,借著兒臣和駙馬的名義,肆意妄為!”
她咬著牙,憤恨的想起了什麼,急急的補充:“還有那個宋子思,他無能!竟然鬨出這麼大的事端,我們也是無妄之災啊母後!平安自己也......”
大殿之中靜謐無聲。
隻剩下榮成公主的哭訴聲。
她哭著,求著,謾罵著,等到情緒都發泄完了,才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不對,太安靜了,田太後怎麼一點聲音和反應都沒有?
她小心的抬起頭來,正好看到田太後的目光。
那目光冷漠之中帶著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弄得榮成長公主有些驚怕,她壓低了聲音:“母後......”
“住口!”田太後失望至極,一口截斷了榮成長公主的話:“說來說去,都是彆人的錯,唯獨你跟你的駙馬,一點錯都沒有!死了這麼多人,都是她們活該,而不是你們不該私設賭場!”
榮成長公主急急的分辨:“母後,當真不是我們啊,我們不過是開了個酒樓,是底下的人肆意妄為,利欲熏心......”
回答她的是田太後掃落在地上的杯盤。
嘩啦嘩啦的聲音響起,田太後怒極:“到了這個地步,你還在這裡騙哀家!底下的人長了幾個膽子,敢去做這要人命的事?!若是沒有你們的授意,京中順天府、巡檢司、五城兵馬司都是吃乾飯的,查不到這個酒樓的蹊蹺?!”
承恩公夫人啜泣出聲:“長公主,您已經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為何要貪得無厭,連油鍋裡的錢都撈出來使啊!”
是啊,就是這個道理。
田太後閉眼拂袖:“你走吧!彆說太祖時期便有規矩,婦人不得乾政,便是哀家可以,也絕不會為你說話!死了多少人,傷了多少人,你知不知道?!你便是公主,也沒有如此草菅人命的!”
榮成長公主痛徹心扉,淒厲的喊了一聲母後,手忙腳亂的去抱田太後的大腿:“母後,您難道就不管我了?我可是您一手帶大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