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爽何碩和何子然跟著珍珍過來,剛一進屋李爽就嗅了嗅鼻子說:“哎喲,這是做了什麼呀,味道這麼香。”
珍珍笑著領他們到餐桌邊,“就簡單做了點。”
看到滿滿一桌子的菜,何碩說:“這叫簡單做了點?這應該忙活了半天吧。”
珍珍還是笑著,客氣說:“也沒要那麼久。”
何碩和李爽沒有坐下來,何子然已經趴到了桌子邊。
趴在桌子邊看一會,他回頭說:“嬸子你之前做的蔥油餅很好吃。”
珍珍看著他道:“喜歡嬸子做的東西,今天就多吃一點。”
何子然高興起來,“好的!”
四個人說了會話,侍淮銘帶著老周過來了。
老周進屋後就笑著說:“哎呀真是不好意思,我這厚著臉皮過來蹭頓酒喝。”
侍淮銘確實也準備了白酒。
讓大家在桌邊坐下,他進屋去拿了一瓶白酒出來。
喝酒的杯子也都準備好了,除了何子然,一人麵前放了一個。
侍淮銘開了酒瓶倒酒,倒到李爽麵前的時候,李爽搖頭說:“我不喝這個。”
珍珍也不喝,於是就他們個男人在一起喝了。
請這頓飯主要是為了感謝李爽的,所以侍淮銘先對李爽說了些感謝的話。
因為珍珍剛來的時候十分緊張,除了懵就是暈,各種反應都慢半拍,而且他心裡其實還是把珍珍當小孩兒看待的,所以就等於是把珍珍托付給了李爽半天時間。
“行了啊,飯都請吃了。”李爽隻聽他說了一半,便打斷了他的話。
看李爽這麼說,侍淮銘也就把話給打住了。
剛好老周又接上說:“再過兩天我老婆也過來了,到時候請你們到我家喝酒去。”
何碩不客氣,立馬接上:“那你可得說話算話啊。”
老周:“必須的!”
珍珍看一眼老周。
老周的年齡應該比大哥侍淮鐘還大點,人也長得十分粗獷。
她在心裡默默地想,他老婆應該也是從鄉下來的吧。
認識一下,她就多個能說話的人了。
這幾句家常閒話說完,因為有個當兵的男人在,後來飯桌上的話題大多都是在說部隊裡的事情,說很多他們在戰場上經曆的九死一生,各種生死時刻。
侍淮銘私下沒有和珍珍說過他在戰場上的事。
珍珍聽得格外認真,也聽得驚心動魄,心臟一直跟著緊緊揪在一起。
聽了這些事跡,更加理解了“保家衛國”的含義。
男人喝起酒來吃飯就慢。
李爽不愛多陪著,吃得差不多的時候跟珍珍說:“我們去屋裡唄?”
珍珍也吃飽了,便和個男人打聲招呼,起身去屋裡了。
進了房間,李爽跟珍珍說:“對了,我教你怎麼用衛生帶。”
“好啊。”珍珍小聲答應一句,去抽屜裡拿出裝衛生帶的黃紙包。
李爽接過黃紙包,從裡麵把衛生帶拿出來。
珍珍看到衛生帶就有點不好意思,尤其這會還有個男人在外麵說話。
雖然房門是關上的,李爽說話聲音也不大。
她把衛生帶放到寫字桌上,又拿來幾張衛生紙,一邊演示一邊跟珍珍說:“像這樣把衛生紙疊起來墊在裡麵,我給你買的這個是好的,鑲了一層防漏的。”
珍珍一邊認真聽一邊點頭。
李爽把墊好了衛生紙的衛生帶拿到珍珍肚子前,比劃著繼續說:“然後這樣放在下麵,再把帶子係在腰上,這樣就不會掉下去了,懂了嗎?”
用起來還是挺簡單的。
珍珍點頭,小聲:“懂了。”
李爽笑笑,把衛生帶卷起來,裝回黃紙包裡。
放下黃紙包,她好奇地問珍珍:“那你在鄉下,來那個都怎麼辦啊?”
珍珍看著她說:“破布破棉花,家裡有什麼就用什麼,稍不注意就漏出來了。”
李爽:“鄉下的日子,擱我一天也受不了。”
珍珍輕輕吸口氣:“鄉下條件不好,沒有辦法。”
李爽看著珍珍,“侍淮銘這不是成功走出來了嗎?他現在當了這麼大的乾部,你也就彆委屈自己了,該用什麼用什麼。”
珍珍笑笑,點一下頭。
她不排斥李爽教她的這些,因為她想要成為和李爽差不多的女人。
李爽現在在她心裡,算是一個榜樣吧。
李爽對珍珍其實沒多大興趣,能真正聊得上的話題也不多。
兩人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從小到大生活環境不一樣,經曆不一樣,看到的世界不一樣,腦子裡想的東西也不一樣,自然沒什麼話可說。
在一起說話,大多是李爽教給珍珍說點新東西。
再說得形象一點,李爽像是在帶小孩兒。
兩人正說著話的時候,房門上響起敲門聲。
珍珍還沒有轉身去開門,門縫裡就傳來了何子然的聲音。
他叫李爽,“媽媽,我困了,我要回家睡覺。”
李爽這便不再呆著了,跟珍珍說:“那我先帶子然回去睡覺。”
珍珍點頭應上一聲,跟著她一起出房間,把她和何子然送到大門上。
但在李爽牽著何子然要出門的時候,珍珍忙又叫住她。
她讓李爽稍微等一下,自己轉身回了廚房。
再回來的時候,珍珍手裡端了一盤包子,還有裝著老麵的布袋子。
她跟李爽說:“嫂子,給你拿幾個包子回家吃,還有這是我留下來的老麵。”
事情做得挺周全。
李爽笑笑,“那我就不客氣了。”
剛才吃飯的時候她吃過珍珍做的包子裡,一嘴一口湯汁,好吃得不行。
收下東西,李爽帶著何子然走了,珍珍關上門回來。
她沒有過去打擾個男人喝酒聊天,仍是回到自己的房間裡。
餐桌上,侍淮銘和何碩看著還正常,老周明顯已經有點喝多了。
他滿臉通紅,耳朵也紅,用手指敲著桌子開始胡說八道:“咱們兄弟人,你們兩個人的老婆,一個是洋氣漂亮,一個是乖巧漂亮,我家那婆娘……”
頭控製不住地晃,搖動著沒說下去。
何碩坐在旁邊看著他笑,“老婆就是你的福氣。”
老周又點頭,“是我的福氣,會生兒子,一連給我生了四個兒子!”
何碩端起酒杯來,“來,恭喜你有四個兒子!”
喝了這杯酒,何碩又說:“我想要個女兒,下胎我必須得生個女兒!”
說完轉頭看向侍淮銘,問侍淮銘:“你想生兒子還是生女兒?”
侍淮銘:“男女都一樣。”
何碩看著侍淮銘笑,“誒,你和小棉花生的孩子肯定很漂亮,要是生了個女兒的話,就跟咱家子然定個娃娃親,你看怎麼樣?”
侍淮銘聽到“娃娃親”個字頭疼。
他用胳膊重重頂何碩一下,“滾犢子!”
何碩被他頂得哎喲一聲,罵他:“你他媽下手真重!”
侍淮銘:“沒撞死你算是輕了!新時代新社會,新、中、國,你他媽跟我提娃娃親?麻煩何團長你,把婚姻自由刻在自己的腦門上!”
何碩:“你他媽的……”
何碩:“我不過就是開個玩笑。”
侍淮銘在他麵前晃晃手指,“開玩笑也不行。”
何碩:“行行行……”
李爽走了,珍珍一個人坐在房間裡。
男人們喝了酒說話聲音大,每個字她都聽得很清楚,尤其是娃娃親。
她彎下腰在寫字桌上趴下來,默默地眨眼睛。
***
明天還要上課,侍淮銘、何碩和老周沒有喝得太晚,喝得差不多便收場了。
珍珍聽到他們起身的聲音,忙從房間裡出來,和侍淮銘一起送客。
老周喝得走路打飄。
侍淮銘扶著他跟珍珍說:“我送他回去。”
珍珍嗯一聲,“你路上也小心點。”
何碩沒那麼重的醉意,家又就在隔壁,便自己回去了。
到家拎了熱水瓶去洗手間梳洗,洗好了去到臥室,李爽正靠在床頭看書。
何碩上床躺下來,李爽把書合起來放到一邊。
沒有立即拉燈,李爽轉頭看著何碩說:“人家是請我吃飯,看把你們喝的。”
何碩渾身放鬆說:“你又不喝,還不讓我們喝?”
李爽懶得跟他說這廢話。
她側起身來,手搭到何碩的胳膊上,把聲音壓低了一些岔開話題:“誒,我跟你說,侍淮銘和小棉花是分開住的。”
何碩喝了酒,腦子轉速有點慢。
他轉頭看向李爽,不思考直接問:“什麼意思啊?”
李爽打他一下,“你說什麼意思啊,就是他們夫妻兩個人,住兩間房。”
聽懂了,何碩下意識就回:“不可能。”
李爽很是有把握道:“剛才小棉花帶我進臥室了,那個臥室一看就是小棉花自己一個人住的,根本沒有彆人一起住的痕跡。發現的時候我也覺得不可能,所以我又仔細觀察了一下。觀察下來的結果就是,小棉花就是自己一個人住的。”
何碩還是覺得不可能,“放那樣一個媳婦在家裡,他忍得住嗎?”
李爽:“你是男人,你問我啊?”
男人……
何碩忽然嘶口氣,“你彆說……這事放淮銘身上還真有可能……”
侍淮銘是個典型的理想主義者,也可以說有些不接地氣。
李爽看著何碩,“他嫌棄小棉花?”
何碩想了一會說:“嫌棄倒不至於吧,大概就是沒有男女之間的那種感情,不願意違背心意做那個事。就拿你來打個比方,假如你的父母給你包辦了一場婚姻,你嫁過去了,你對對方完全沒有那方麵的意思,你願意跟對方……”
“那我肯定不願意!”李爽立馬回答,“碰一下都不行!”
何碩攤一下手,“那不就是了。”
李爽:“可你們男人不是都不在乎這些的嘛,牲口一樣。”
何碩不服:“誰說的?”
李爽直接舉例:“徐誌摩,在他父親的逼迫下和張幼儀成親,他對張幼儀隻有厭惡和反感,沒有一點喜歡和愛,那還不是生了兩個孩子?”
何碩:“那是個例,個例不能代表全部,淮銘就是另一種個例。”
李爽困了,懶得再跟他繼續掰扯。
她伸手拉了燈,拽一把被子躺下來,“睡覺。”
何碩:“……”
他剛剛聊起興致來,這話題結束得也太突然了!
***
人都走後,珍珍把桌子上碗筷盤子都收了收。
沒吃完的殘渣剩菜,她都倒在一起,準備明天拿去給大白吃。
侍淮銘送完老周從外麵回來,珍珍已經把餐桌廚房都收拾乾淨了。
侍淮銘跟珍珍說:“忙活了整整一天,早點睡吧。”
珍珍點點頭,“哥哥你也早點睡。”
“好。”
侍淮銘喝了酒確實想睡覺。
他輕輕甩兩下頭,抬手按兩下眉心,便回房去了。
珍珍拿了衣服去洗手間洗漱,洗漱完回自己的房裡。
拉了燈在床上躺下來,她側身抱著被子發呆。
這樣發了一會無意義的呆。
回神時深深吸口氣,閉眼睡覺去了。
多想無益。
努力把日子過好就是了。
***
晨起,空氣新如洗過。
珍珍在床上睜開眼,精神慢慢打滿。
她伸手拉亮房間裡的燈,豎了個大大的懶腰,拿過衣服往身上套。
起床後心情鬆快地洗漱做飯,背一背上周學習的內容。
做好早飯,她把昨晚剩的飯菜端出去倒給大白吃,和大白玩了一會。
她端著空碗回去的時候,李爽剛好打了早飯從食堂回來了。
見麵打過招呼,李爽笑著說:“小棉花,我懶得生爐子了,你幫我把包子熱一下唄,就昨晚你送我的那幾個包子。”
這是小事啊,珍珍答應,“好啊。”
李爽回去把包子拿給珍珍,熱的時候就在這邊坐了一會。
她也沒提珍珍和侍淮銘分房睡的事,坐著和珍珍隨便閒聊了幾句。
等包子熱了,她便端上熱包子回家去了。
何碩訓練完回來,一家人吃完早飯,上學的上學,上班的上班。
李爽到班上先去找了阿雯,還給她老麵的同時,還給了她兩個包子。
包子包在牛皮紙裡,還熱乎著呢。
阿雯疑惑地接下包子,“乾嘛啊?我吃過早飯了。”
李爽跟她說:“小棉花做的,帶給你嘗嘗,感謝你借的老麵。”
阿雯“嘁”一聲,“我可不要,你拿回去自己吃吧。”
李爽:“你嘗一口,可好吃了。”
阿雯不屑,“就她?她能做出來什麼好吃的東西?”
李爽:“廢話這麼多,你嘗一下不就知道了。”
阿雯看看李爽又看看包子。
她猶豫一會,打開包起來的牛皮紙,把包子送到嘴邊咬了一口。
就這麼一口下去,湯汁帶肉,和麵皮一起卷裹過舌頭。
嚼幾下咽下去,阿雯的眼睛瞬間像開了手電筒的開關一樣。
她猛地轉頭看向李爽,“這……真是她做的?”
李爽點頭,“好吃吧?”
阿雯拚命點頭,又咬了一口。
嚼著的時候又覺得這事情發展不對,於是收起表情嚴肅道:“也就那樣。”
李爽:“滾!”
懶得再理她,轉身忙自己的去了。
阿雯站在櫃台邊,一會便把兩個包子吃了乾淨。
明明已經吃過早飯了,但她覺得她現在還能再吃下兩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