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內,奴仆們皆縮成一團,驚恐地望著囂張的少女。
沈約於暗處無聲掩麵歎息。
太壞了!
真的好壞!
怎麼可以這麼壞?
少女明明是在使壞,可是笑起來卻是如此動人甜蜜,讓人的心不知不覺化了,想看她笑得更肆意。
沈約覺得自己的原則在搖搖欲墜,他最不恥的就是欺負老弱婦孺的行為,可是麵對蕭袖月所作所為,就像是對上一個頑劣可愛地頑童,想伸手管教又無從下手的感覺。
簡直讓人苦惱地頭疼。
他幾乎預見到自己的隱退計劃將遙遙無期。
嬤嬤扶起倒栽蔥歪倒的老夫人,心痛地快流淚了:“老夫人已經夠可憐了,大小姐,求求你,不要欺負她了!”
哇,誰能想到一向養尊處優的老夫人會落到如今的境地,還是被自己看不起踐踏的孫女欺淩,真是太慘了。
一滴燭淚墜下,映著床榻上垂垂危已的老婦,周圍束手無策的下人,還有床邊紅衣鮮豔,唇角帶笑的少女,好不淒慘。
沈約仰頭摸了摸下巴,這副景象怎麼看都像是蕭袖月是個欺淩無辜的小惡女,而自己則是助紂為虐的幫凶。
而蕭袖月這個小惡女還沒有適可而止的打算,隻見她懶懶地指揮人給自己搬了一把椅子,好整以暇地坐下。
“欺負?錯了,我這是發揚家族門風。彆人家都是尊老愛幼,而蕭家則是慣來欺幼欺老,當日欺我小,來日老來報,這叫作一脈相承的優良傳統,你這個下人懂什麼?”蕭袖月笑眯眯地看著蕭老夫人,“祖母,你看我說得對嗎?”
‘噗’一口鮮血噴出,蕭老夫人嘴角沾著血絲,抬手顫抖地指著蕭袖月:“孽障,畜生,......”
蕭袖月嫌棄地身子朝後靠了靠:“這麼幾句話就受不了了,還沒有肉償呢,要不是怕弄臟了我的手,早親手讓你嘗嘗萬針穿體的滋味,矯情什麼啊!”
“啊啊啊,受不了了,給我打死她,......”蕭老夫人快被逼瘋了,隻想殺了眼前的賤人。
然而被蕭袖月無人能近身的邪門嚇到了,下人們縮頭縮腦的,就是沒人敢上前。
“老夫人,老夫人,你冷靜點啊!”嬤嬤無措地抱住她。
蕭袖月眼睛閃閃發光地看著蕭老夫人發瘋,那叫一個津津有味。
“母親,母親,發生什麼事了?”蕭大老爺等終於到了。
蕭立業本不敢來,隻有他自己知道私下找了殺手行刺的事,然而他到底對蕭老夫人有著幾分孝心,懷著僥幸的心理,還是趕來了。
他匆匆邁進門,眼角餘光掃到被扔在一旁地上狼狽的疾風二人,瞳孔幾不可察的縮了一下,隨即腳步不停的路過。
知道此行危險未知,他也不是毫無準備,後麵跟著四名身形剽悍,氣勢深沉的護衛,都是他特意重金聘來的高手。
緊隨其後的是蕭二老爺,形容狼狽,衣衫不整,顯然是剛從床上下來,衣服都來不及打理整齊就過來了。
蕭立業直奔床前,映入眼簾的卻是一片錦繡紅色,他本能地煞住腳步。
離著床榻不遠,蕭袖月笑盈盈地端坐椅上,如琉璃天仙,聖潔慈悲,掃過來的視線卻如毒蛇,讓人背脊竄上寒意。
“蕭袖月,你到底要乾什麼?”蕭立業仿若氣極,先聲奪人憤怒地叫嚷,“大晚上你不睡是要鬨什麼,鬨得你祖母不得安睡,病勢加重,鬨得府裡人仰馬翻就開心了。你還有沒有一點當晚輩的自覺,明知道你祖母病著還折騰她,你這是大不孝。”他痛心疾首地指責。
“就是,你不孝。”蕭二老爺在背後目睹了老母親的慘狀,立即聲援。
蕭立業告訴過他那晚被未知的神秘高手折磨了一夜的幕後真凶就是蕭袖月,但是大概以往蕭袖月好欺負的印象太深入人心,缺乏真情實感,無法把這個侄女放在眼裡。
蕭袖月的臉陰沉下來,抓起一旁的花瓶丟了過去。
“我給你們臉了,想死就再罵一句。”
蕭二老爺‘嗖’地縮回頭,整個人躲在蕭立業背後,拉著他告狀:“大哥你看看她,像什麼樣子,還有沒有把我們這些長輩放在眼裡?”
“你閉嘴!”蕭立業嗬斥了弟弟,看著腳下摔得四分五裂的花瓶,暗恨不已,怎麼偏讓這小畜生活得好好的呢!
想到小畜生背後的煞星,蕭立業深吸了口氣,臉皮詭異地抽搐了一陣,儘量用正常的表情道:“到底發生什麼事,這麼晚來‘榮華堂’做甚麼?”
蕭袖月諷刺地勾唇:“這不是會好好說話嘛,偏偏要讓我發火,真是賤的。”
蕭立業又要暴怒,恨不得上前撕碎了蕭袖月,要不是還有一絲理智苦苦壓著,他早就忍不住了。
“所以,到底是為什麼?”他咬著牙,一字一句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