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約以最快的速度趕到蕭立業住的主院,但人已經不見了。
他不死心地全麵搜索了蕭府,甚至抓了幾個近身服侍蕭立業的下人詢問,對方戰戰兢兢地說一早起來就沒有見到老爺了,也沒有外出的消息。
蕭立業連帶著幾個重金聘來的護衛,就這麼消失在了府裡。
沈約心裡不禁滋生寒意,到底是怎麼樣偏執決絕的仇恨,當父親的寧願舍家拋業也非取自己女兒性命不可?
毫無疑問,蕭立業根本不打算取消追殺令,甚至為了避免蕭袖月的威脅成真,在緊要關頭躲了出去——除非‘驚雪堂’完成任務,否則他大概不會現身。
當沈約回到萃玉軒時,蕭袖月已經起來了。
難得日頭不錯,蕭袖月搬了張躺椅放在門口,這位置剛好能照到陽光,又不會被風吹到,暖洋洋地令人醺醺欲睡。
小翠則被她打發走了,包括其他的下人也離得遠遠的,沒有她的命令不準過來。
感覺身旁輕柔地吹過一股風,蕭袖月睜開眼睛,就看到沈約立在旁邊,望著自己的眸光有些歉意。
“沈大俠回來了,問題解決了?不會再有殺手找上門了吧?辛苦了。”蕭袖月笑眯眯地揚了揚小手。
沈約尷尬地咳了一聲,承認道:“沒有,你父親不見了。”
蕭袖月伸出一根手指抵在臉頰,慵懶地問:“請問,不見了是什麼意思啊?”
“不見了的意思,就是他自己躲起來了。”
蕭袖月靜湖搬的瞳孔閃過一絲微瀾,輕聲道:“很好,是他能做出來的事,隻要能殺了我,家業可以不要,父老母妻兒也不要,兄弟更是可以拋棄,唉,”她唏噓地歎了口氣,“枉你沈大俠想做個好人,可是蕭立業真的不當人啊!”
蕭立業比她先一步做出了選擇。
沈約不禁為她有些難過,就算口裡說得再怎麼無情,對自己父親應該也存著一絲期望吧,可是蕭立業到底讓人失望了。
“不要害怕,彆忘了我會保護你。”他蹲下身溫柔地看著她,好像對著一個亟需要人撫慰憐惜的孩子,語氣輕柔地不像話,“我能從殺手底下救你第一次,就能救第二次,相信我。”
蕭袖月眼眸飛快掠過一抹彆有意味的笑意,她在躺椅上側過身子,一隻手撐著頭,一隻手自然地抓過沈約的手掌,無聊地在上麵戳戳點點把玩。
“都是你的錯,如果不是你嘰嘰歪歪不聽我的,也不會讓蕭立業逃了,將我陷入危險之中。”蕭袖月斜睨了他一眼,嗔怪道。
少女的手指毫無忌憚的在掌心作弄,白如新雪,嫩如春筍,讓人的視線忍不住跟著移動。
沈約苦笑了一聲,隻有認錯:“你說得對,都是我的錯。”
作為一個成熟的男人,沈約明白當一個女人生氣的時候,千萬不要想不開去反駁。
“既然你知道錯了,那要怎麼補償我?”蕭袖月狡猾地問。
沈約忍不住被她靈動的眉眼吸引:“你要什麼補償?”
“幫我踐行說過的諾言,”蕭袖月低語,“我說過要是再有第二次行刺,必要取一人項上人頭抵債,沈大俠應該不會讓我食言而肥吧。”
至於取誰的人頭,倆人心裡都心知肚明——舍蕭立業其誰。
沈約喟然一歎,蕭袖月弑父的的坑怎麼就繞不過去了呢!
他為難:“非要生死相見嗎?要不然等找到人,我想辦法取得他買凶殺人的證據將人交官府審判,或者廢了他的家主之位囚禁一輩子?”
“不行!”蕭袖月勃然變色。
少女秀美絕倫的容顏蒙上了一層霜色,黑眸都染上一絲冰寒,凜冽得讓沈約既心動又心生懼意。
蕭袖月乖巧起來比春天的蜜都要甜三分,一旦翻臉就是雷霆玉雪,甘苦自知。
“我說過要項上人頭就是人頭,彆的什麼懲罰都不行。沈大俠既然毫無真意,那也不稀罕你的保護了,你走吧!”蕭袖月收回手指,默默垂下眼皮賭氣道,“隨我自生自滅,乾脆死在殺手手裡好了。”
“弑父之舉,實屬大逆不道,招人唾罵,將來世人該如何看待你,”沈約相勸,“值得嗎?”
“我說值得就值得。”蕭袖月眼眸流轉,咬唇道,“如果你這麼擔心我被罵,那親自將人頭割下來,我裝不知道好了,你不說我不說,誰會將‘弑父’的名頭按在我頭上。”
沈約一言難儘:“所以我不但要幫你把人找到,還要親手將首級交到你手上,請問什麼都我乾了,那你乾什麼?”
“要不然呢,你要我親自動手嗎?”蕭袖月詫異,“你好殘忍。”
很好,現在變成殘忍的是他了,沈約無語凝噎。
蕭袖月突然展顏一笑,甜蜜蜜地道:“我什麼也不乾,是因為我有你啊,你會保護我,幫我的,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