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約將人接了個滿懷,順勢後退,再抬頭去看,殺手已經消失無蹤。
他沒有去追,而是低頭拍了拍懷裡的人:“沒事了。”
蕭袖月顧不得疼痛,小手緊張地抓著沈約的衣襟,腦袋像是不安的小倉鼠,從男人懷裡探出腦袋四處警惕地打量:“人呢,還在嗎?”
少女眼睫還濕漉漉的,鼻頭有一點紅,此刻唇瓣抿得緊緊地,粉白中透著一絲脆弱,令人可憐可愛。
沈約聲音不自覺地放柔,手指擦了下她眼角的淚水:“人已經走了。”
蕭袖月抽了抽鼻子,隨即翻臉無情地從男人懷裡退出來,指責道:“你剛才乾什麼去了?”
沈約為懷裡的空虛可惜了一瞬,聞言好聲好氣地解釋:“我懷疑送飯的丫鬟就是下毒之人,本來想將人抓住。”
蕭袖月吃驚:“你說小靜就是那殺手。”
她並不熟悉萃玉軒的下人,也不關心他們,隻知道彆人喊每日負責送飯食的小丫鬟‘小靜’。
沈約挑了下眉:“隻是懷疑,畢竟她有下毒的機會。”
“那你怎麼又回來了?”
沈約搖頭:“方才一出門,我擔心是調虎離山之計,立馬就折返回來。”
找出殺手固然重要,然而蕭袖月的安危更重要,一想到她有可能陷入危險,沈約心裡牽腸掛肚的,當即立即轉身返回。
還好他沒有耽擱,還好回來得及時,否則他不敢想象蕭袖月的下場。
蕭袖月呆了一瞬,狐疑:“可是你又不是時刻守在我身邊,為什麼殺手之前不動手,非要搞這麼一出呢?”
沈約神色複雜地看了她一眼,含蓄地提醒:“有沒有一種可能,我就是一天十二個時辰都在暗中保護你,否則總不會這麼巧,剛好碰到你被下毒我就出現阻止。”
蕭袖月小手背在身後,眼神一下一下地瞟他:“喔,真的,你這幾天都沒有離開過?”
沈約低笑了一聲,好聲好氣地哄道:“本就是我惹了蕭姑娘生氣,若再沒有留下保護你,不就成了言而無信的小人,還望姑娘給我個機會,不要再趕我走了,可好?”
唉,像他這樣賠銀子賺吆喝,自動送上門供人使喚,還怕彆人嫌棄的恐怕世上也不多了了。
蕭袖月鼻子哼了哼,小聲道:“沈大俠知道就好,保護我和賠償是兩碼事,彆以為我會感激你。”
沈約輕歎了聲,避左右而言他:“剛才可有傷著你?”
提到這,蕭袖月心有餘悸地皺緊了眉頭,被殺手碰觸到的惡心感又湧上心頭。
“好像沒有傷著。”忍下不適,蕭袖月有一個疑惑,“如果他調虎離山是為了殺我,那剛才他分明有機會動手,為什麼輕而易舉放棄掉了?”
雖然沈約反應得快,但殺手的確獲得了一線機會,對於頂尖的殺手來說,一呼吸間就能奪人性命,更何況是對付蕭袖月這個毫無武力值的普通人,她不明白殺手為什麼沒有當即動手殺了自己。
沈約的眼裡浮現一絲歉意,方才的確是自己的疏漏,他沉吟了下道:“大概是因為他的任務目標是兩個人,隻是殺了你並不能算完成任務,而想殺你容易,想殺我卻不容易。他剛才也不是想殺你,看樣子更想先把你擄走。”
他下了結論:“除非他有十成的把握可以殺了我,否則不會先要你的命。”
畢竟蕭袖月就是一隻可以隨時踩死的肉雞,沒有了沈約想什麼時候殺怎麼殺都隨心所欲,沈約才是那塊難啃的骨頭。
有蕭袖月的存在,起碼能牽製消耗他的精力。
蕭袖月有絲明悟,對啊,蕭立業忌憚懼怕的不僅是她,更是對她背後的‘神秘高手’恨之入骨,所以他花錢買凶,絕對不會隻想要自己一個人的命,‘神秘高手’的命他也想要。
可是他不知道事實上根本沒有‘神秘高手’這個人存在,偏偏這個時候沈約冒了出來,剛好取代了‘神秘高手’的位置,所以‘驚雪堂’的殺手就將他也定為目標了。
方才那個殺手是見沈約回來了,又打不過他,所以乾脆將自己還了回來,自己趁機逃之夭夭。
蕭袖月也沒有心情和沈約扯皮了,看了眼桌上那碗餛飩,厭棄地垂下眼眸:“那現在怎麼辦,難道隻能等著對方出手,就沒有辦法先解決了他嗎?”
沈約解釋:“敵在暗,我在明,做殺手的更是善於潛伏籌謀,他想殺我們不容易,可我想找出他也不容易。”
更何況他還要時刻守在蕭袖月身邊,難免分身乏術,束手束腳。
而經過了剛才的曆險記,他更是放放心蕭袖月一個人呆著,恨不得時時刻刻寸步不離。
見蕭袖月神情鬱鬱,沈約開口道:“先讓人收拾一下屋子,你不是沒吃早食,不如我們親自走一趟廚房,看看有什麼吃的。”
蕭袖月眼珠子轉了一下,輕聲道:“你還是懷疑小靜有問題?”
沈約笑而不語。
不要問他為什麼這麼想,問就是高手的一種直覺。
蕭袖月無可不可地答應了,反正出了事有沈約在身邊,最不濟大不了自己再‘死’一次。
如今還沒有出正月,猶是寒意浸體,沈約細心地找了件銀狐披風給蕭袖月披上,才伴著人出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