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賽博的怪盜異聞錄》全本免費閱讀
“沒想到你會躲到這裡來，真是讓人受寵若驚……紅茶，還是咖啡。”
“咖啡，謝謝。”
蓋亞號醫務室內，溺水坐在病床旁邊，伸手接過勒內博士遞過來的白開水。
他看著透明的水波，自己的臉倒映在波紋之上。
才抬起頭來，勒內博士伸手在他眉心輕點一下，旋即雙手叉進白大褂口袋，走到旁邊醫生的辦公桌位置。
“這裡沒有咖啡，隻能修改神經認知，現在你喝下去的液體大腦會自動將其識彆成你曾喝過最美味的咖啡的味道。”他乾巴巴平靜說著，坐到辦公桌前，拿出一張稿紙寫寫畫畫。
一行又一行公式被寫出，優美的曲線沿著坐標係伸展。
溺水將杯中的水一飲而儘，滿口腔都是廉價刷鍋水的味道。
他把紙杯捏癟丟在一邊，才發出聲輕微的嗤笑——他不曾喝過什麼‘美味的咖啡’，記憶裡隻有黃昏城街邊幾宙斯一杯的廉價速溶衝劑的印象。
“果然這種飲料不適合我。”
溺水很快把小插曲拋諸腦後，和勒內博士繼續閒聊，“據說咖啡是來自‘母星’的產物，在後來才因其提取物的藥用價值發揚光大，母星人都喜歡喝咖啡麼？”
“我不知道什麼你想表達什麼。”勒內直白回答道，“在我的認知裡，所有生命都起源於‘母星’，那是唯一的家園，除此外隻有孤冷的死寂。”
他抬起頭來，直視溺水的眼睛：
“在這場故事裡，我也隻扮演一個中立的人物，履行好一個老船醫的職責，無論你知道些什麼，都不必告訴我。”
溺水微微一怔，旋即笑起來，禮貌躬身行禮：
“我知道了，謝謝您的咖啡。”
很顯然，勒內已經意識到這是個虛假的世界，而他也隻是個虛假的人物。
出現在迷宮裡的頂級人物，似乎總能發現虛假的真實的割裂感，好比林希他們在‘鐵垣惡兆’中遇見的喬萬尼一樣。
兩人間安靜了一陣，很快又重新聊起來。
“你在躲船上的其他人，我還以為你上演這麼一出好戲，目的是嘗試解除‘蓋亞鎖’。”勒內吹了吹保溫杯口的熱氣。
溺水啞然一笑，低頭看著身上的蓋亞組件：
“大概所有人都會這麼認為吧，如此強大的物品，誰都不會嫌多。”
“哦？那你不這麼做的原因是？”勒內抬眼瞟過來。
“始終是帶不走的外物。”溺水握拳，抬起頭坦然說道，“我們從來不是‘蓋亞組件’的主人，隻是使用者……不屬於自己的東西，握在手裡有什麼意義？”
“所以你另辟蹊徑，選擇了轉化生命形態。”勒內將溺水的本質一語道破。
源光之種的升變隻是表象，內核則是他整個人生命形態的轉變——從輝耀者，逐漸變成使徒。
“沒錯，現在還不穩定。”溺水笑了起來，手臂有蠕動的陰影升騰，“也算是身體不適吧，所以才會來醫務室尋求幫助，我很會看氣氛，不想當不合群的異類。”
“嗬嗬。”
勒內抿著保溫杯的白開水，“隻是我有個疑問，轉換形態後你真的能變更強麼？”
溺水轉過眼，看向醫務室普通的深綠色遮簾，還有貨櫃裡各種各樣的藥品。
“強者恒然是強者，形態隻是一種選擇，與強弱無關。”
溺水搖頭回答道。
在搖籃星曆史的記載中，曾大放異彩的‘始皇紂嬴’和‘女帝塞彌拉’都是輝耀者，而非使徒。
他們本身是強者，所以無論是輝耀者還是使徒，都依然是強者。
把希望寄托於轉變成‘更強生物’的人，從心態上就孱弱不堪，永遠無法到達‘強大’的真實。
不過話雖這麼說，從進入迷宮的第一天起，溺水就敏銳意識到一個事實。
如果貝希摩斯的迷宮還原了真實曆史，而現實中關於塞彌拉和紂嬴的記載也同樣正確，那便說明了一件事——使徒和輝耀者是可以互相轉換的。
這艘巡星艦的終點是搖籃星。
根據曆史判斷，在蓋亞號抵達目的地後，塞彌拉和紂嬴不約而同完成了形態的轉化，從‘使徒’變成‘輝耀者’。
溺水猜測，給予他們‘判決’的人理裁判所，其實是傳說中第四源神【覺醒】，拂曉明星路西菲爾的意誌衍伸。
在崇拜信奉路西菲爾的複古教派中，至今流傳著其逆轉光明，從天使墜落成為惡魔之王的傳說。
古往今來的宗教學者們為了釋經權吵得不可開交，傳說與經文有著讓人眼花繚亂的解釋，溺水不是專業的宗教學者，但現如今他認為，這則傳說其實是在隱喻‘使徒’與‘輝耀者’間可以互相轉換的事實。
這位源初之神，恐怕在高舉神座之前，是一位使徒。
祂從‘陰影的聚合體’——使徒轉換形態，成為站在輝耀頂點的至高神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