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饕餮的尾巴(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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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光閃過。

詩懷禾隻能持劍招架,堪堪擋住凶狠而奪命的斬擊。‘神鶯’劍鋒在眼前幾十厘米的距離與刀鋒碰撞,迸射出的火星照亮她漂亮的紅色眸子。

在火星後,則是陳薑在瘋狂和愉悅中上揚的嘴角。

他在笑!

詩懷禾瞳孔微凝,擋開刀刃後急速後退,雙腳交錯退步一直停在粗壯的景觀樹前。

接著她低頭半蹲,那個刹那銳利的寒芒擦著她揚起的發絲劃過,將景觀樹斜向一刀兩斷。

她握緊劍柄,劍鋒上的氣勢凝聚到極致,與此同時身後‘伊卡洛斯’虛影展翅,數不清的羽刃風暴勁射而出,陳薑不得不被迫止步。

忽然之間,港區紀念公園充沛的照明燈光陡然一暗,吞噬光亮的陰影兀地從泥土與石縫中爆發。野獸的嗜血嘶吼響徹,大地流淌如墨般的液體,表麵光潔晶瑩,瞬息將戰鬥中的兩人倒映其中。

那液體中浮現出饕餮巨獸的利爪與巨口,如衝天的火柱般朝‘伊卡洛斯’吞咬而去。裹攜帶有極致腐蝕性毒液的浪潮向詩懷禾湧來。

饕餮固有增幅其一·貪鴞!

猝不及防間詩懷禾劍鋒蓄勢的過程被打破,她隻能發動耳墜[羽舞碧空]的特性一‘蒼青之翼’,在半空以不可能的姿勢轉向,加速避開。

喀嚓!

饕餮閉合的巨口咬空,可與此同時一道人影自上而下籠罩住了她。

在閃避的同時,詩懷禾觸發了另一件稟賦源光[青檸]的特性‘憶光罅隙’,時間以她為主體慢放一秒。

在這一秒內,她抬頭往上看,見到了將刀舉至身後,如野獸般猙獰的凶殘生物。

陳薑還保持人類的輪廓,可隆起的血管與粗厚毛發如刺蝟般聳立,他手指長出利爪、唇邊露出尖牙、鼓脹的肌肉撕裂衣服,瞳孔是純黑中倒映血紅!

這根本不再是人類,而是徹頭徹尾的使徒!

時間慢放結束了,詩懷禾已經調整姿態迎上那劈斬而來的刀刃。

陳薑渾身骨骼發出爆鳴,純黑的使徒瞳孔中散發出遠超常態的暴戾與凶狠,在一聲嘶吼中悍然斬下,隻在夜空留下一道鋒銳刺眼的刀光!

叮!

刀劍相撞的衝擊波在半空爆發,吹落樹葉無數。

詩懷禾整個人如炮彈般被砸飛出去,砸在地板上發出一聲沉悶的‘咚’聲,周遭地板層層皸裂,發出斷裂的劈啪脆響。

淒慘也好,狼狽也罷。

詩懷禾用‘神鶯’作為支撐,勉強從陷坑中單膝跪地支撐著,抬起頭來。

陳薑落到陷坑邊緣,饕餮環繞他周身旋轉。

“要結束了,師妹,你還有什麼遺言嗎?”

陳薑冷漠地開口,步步走近,刀鋒也顫鳴起來。

身邊饕餮忍耐不住地嘶吼咆哮,貪婪想要將她一口吞下。

一股鐵腥味翻湧在口腔,詩懷禾搖搖晃晃站起來,仍然握緊手中的劍:“你是受竹胤控製才為他殺人?可你已經殺了他完成複仇,既然如此為何還要繼續當‘鼴鼠’?”

陳薑腳步一頓,啞然失笑:“複仇?不,不,是你搞錯了師妹,果然還是個學生,什麼都不懂啊。”

他繼續向前走,跳進陷坑中,踩在斜向下方的岩壁上。

“恰恰相反,我很感謝竹胤,是他教會我世界的真相是什麼樣子。那些巨企商人對你的和顏悅色是有耐心的,一旦超出他們忍耐的底線,隨之而來的打壓、迫害遠超你想象。

他們能把你捧成這座城市的明日之星,也可以毫不留情把你踩進臭水溝。無論哪一種,自主權都不在你手裡,不過是任人擺布的傀儡。”

陷坑往下幾十厘米的距離都是鋼筋混凝土,連接地下排水係統。

此刻斷裂的水管正湧出水柱,鋼筋彎曲成網,還有裂開的管道與電纜。

長刀刀鋒拖在地上,滋滋濺出一連串火花。

“在竹胤出現之前,在那些為了招攬我曾經噓寒問暖的人打壓下,我連加入地下幫派到泥潭打滾的資格都沒有,那種慘狀現在想想還很可笑。是我自願戴上他遞過來的項圈,收起獠牙搖尾乞憐,此後才得以有機會入職治安署,加入暴恐機動隊。

所以我很感謝他,是竹胤給了我新生。”

“那你為什麼……”詩懷禾很難理解這種情緒。

“不要以為那是什麼恩賜,給狗一口吃的隻是不想讓狗餓死,主人也需要狗看家、牧羊,這裡麵沒有任何溫情。”陳薑打斷她的話。

此刻兩人間的距離已經縮短到幾米內。

閒談到此結束,詩懷禾再度持劍突刺,刀光與劍影交錯閃過,清脆的打鐵聲不斷傳來。

可詩懷禾已經受傷,根本無力再像最開始那樣與之糾纏。

僅僅短短十餘秒內,她便從陷坑中倒飛而出砸飛在地上,狼狽地翻滾旋轉好幾圈。

陳薑從坑裡跳了出來,握緊刀柄的手不斷活動:“不過,總不能一輩子當狗。思來想去我還是想當人,為此或許要付出巨大代價,但可以…至少應該試試。”

“你所謂的‘當人’,就是現在這樣,不斷殺戮麼?”

詩懷禾捂著單手捂著肩膀,咬著牙艱難說道。

“洛安有句老話,吃什麼補什麼。”

陳薑輕輕點頭,隻是在陳述一句事實:“吃苦是成不了人的,想成為人,隻有吃人。”

他將刀抵在詩懷禾的沾滿泥汙的脖頸上,敘述告彆前最後的話:

“古往今來那些光鮮亮麗者是這樣做的,權力者是這樣做的……富商巨賈、傳承世家、帝王將相都是這樣做的。唯一不同是,他們成為了人上人,所以自有大儒出來為他們辯經,歌功頌德。”

“嗬……”

詩懷禾沒有說什麼反駁,她隻是感到難過。

“師兄,你變了。”

陳薑沉默一瞬:“或許吧。”

“值得嗎?”

他揮動長刀,給出最後的回答。

“當然值得。”

砰!

乍現的槍響宛如天籟。

一道子彈如劃破夜空的飛星,卷起螺旋的氣浪,朝陳薑飛馳而來。

致命的長刀被那顆子彈撞到刀身,流光的星點如投入水潭的石子綻開,隨刀身一同崩碎裂開,呼嘯而過的破空聲隻斬斷詩懷禾幾縷發絲。

她本已經閉眼,卻在那槍聲傳來後猛然睜開。

在子彈背後,是飄蕩在樓宇間剛好落地的林希,還有他口中那句簡單直接的怒罵。

“值你媽!煞筆!”

陳薑瞳孔一縮,麵前詩懷禾卻已經抓住機會,持劍暴起。

流金的劍鋒穿透陳薑腹部,卻死死卡在的骨骼與肌肉之間,在千鈞一發的碰撞與反抗中,他擺脫劍刃與子彈急速後退,洞穿的傷口噴湧出黑色的血。

林希落到詩懷禾身邊,想也沒想便伸手扶住她。

“看吧,我就說你的計劃根本不靠譜,單獨麵對鼴鼠勝算本就不大,還差點把自己搭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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