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具也已由傑帕德帶來。我一手持針,一手拿紙,先對受害者進行安撫:“我要先清理一下你的傷口,做好準備。”
鐵衛不太信任我,猶豫地看向長官。傑帕德也在防備我預謀不測,緊緊盯著我的雙手。
我將另一把小刀放在鐵衛手中,“如果你覺得我是要害你,那麼你隨時可以用它刺向我。”
我的胸膛沒有任何保護。鐵衛握著利器,似乎微微有了底氣。
工具探入傷口之中,先將膿血抹去,再挖開淺淺愈合的傷口。找到惡化的根源後,再將藥粉融化——溶劑是我的唾液。
當我低頭張開口這麼做時,鐵衛已經疼得眯起眼,而看清我動作的傑帕德道:“……這裡有水和碘伏。”
“你嫌惡心?”我擦了擦嘴角,瞥向他。
“不是……”
“那就彆管。原理我也不太清除,但我們這個種族、尤其是我的唾液對愈合傷口會有少許幫助。”
傑帕德不再多言,安靜地看著我塗抹藥劑。之後我便懶得再動,拍了拍傑帕德的肩膀,“你來包紮吧,長官。”
在傑帕德做最後這一步驟時,疼痛漸消,鐵衛終於緩過神來,緩緩睜開了眼,一下子便無意地與我對視了。
我微笑一下,摸摸他的腦袋,“你一聲都沒吭,很堅強。”
早早離家當兵,儘管還很年輕,鐵衛卻已經很久沒被當孩子對待了。他一下子忘記了先前對我的不滿,紅著臉低下頭一句話都嘟囔不出來了。
“你想要什麼嗎?”傑帕德問我,“作為謝禮。”
“本來就是我弄出的傷口,我來善後也是應該的。”說著,我輕笑一聲,“硬要說的話,如果你們能藏一藏對我的不滿和敵意,那就是最好的謝禮了。”
“——雖然你們可能不想聽,但我還是得重新申明一下。我真的沒想過用箭射中誰,是他自己撲上來的。而且不聽解釋、先出手傷人的是你們銀鬃鐵衛。”
我雲淡風輕地指出這個事實,卻好像是什麼尖刀一樣刺中了戍衛官。金發男子眼神閃爍幾下,然後以一種十分複雜的目光看著我。
他好像很想說點什麼,但又不知道究竟該說什麼。
我都能猜到他在糾結什麼——無非就是因我小小的善舉有所改觀,可站在軍人的立場上又覺得這種改觀太過輕易而不堅定。
這是第一步。
要想搞清楚貝洛伯格到底發生了什麼,就必須獲得一定的自由或情報來源。而我處在這高塔之中,理所當然地要抓住戍衛官這個資源,一步步地緩解他的防備,讓他掉以輕心。
……
翌日,我又蹲守到了送飯的小鐵衛。他這次沒被我嚇到,隻是悶著聲音問我:“又有什麼事?”
“傷口還疼嗎?”
“還行……”鐵衛有點彆扭地回答,像是為了轉移話題,刻意地又把餐盤往前放了點,“今天的夥食有湯,你趕緊吃,不然馬上冷了。”
“我想見你們戍衛官,不然吃不下飯。”
“戍衛官大人很忙的。”
“他昨晚不還是抽空過來了?”我簡直像在故意為難他,“你就像昨天一樣跟他打小報告,說我無理取鬨欺人太甚。”
“我、我沒打小報告——”鐵衛抓錯了重點。
黃昏在回廊的間隙中灑下,如同橙紅色的果酒從傾斜的高腳杯中流淌。我就這麼看著被染深發色的戍衛官,步伐迅速穩健地向高塔走來,不耽誤一點時間。
他進門時,我正有點打盹,但馬上又強提精神道:“戍衛官大人今晚怎麼又來看我了?讓我猜猜你的下屬是怎麼跟你說的——”
“是我自己要過來的。”他將一袋物資遞給我,“你之前要的夜燈,還有一些水果。我不知道你具體還需要什麼,所以請你寫在紙上,我會轉交給大守護者。”
“大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