競技體育中從來不乏流血事件, 但即便是這樣,選手們也不會輕易說出退賽二字。
每一次比賽對於選手來說都至關重要,好不容易在前兩站分站賽中搏到了足夠的積分進入總決賽, 如果這個時候放棄,那可就真的是前功儘棄了。
大家又怎麼會不理解艾麗卡的堅持。
等晚上艾麗卡從醫院被送回來時, 半張臉都是紫紅的淤傷, 深邃濃豔的五官腫得完全看不出本來的模樣,陸酉和謝雲君吃了晚飯上樓,幾人正好在電梯裡碰麵。
感受到身邊中國小姑娘擔憂的目光, 艾麗卡遮住摔腫的那一半臉,轉頭朝陸酉露出個笑容:“嚇到你了吧。”
聽說這個來自中國的小女孩才14歲, 她的男伴也隻比她大一歲, 艾麗卡像他們這麼大時,還在加拿大國內賽裡摸爬滾打, 當時的她還未曾感受過代表國家出戰A級賽的壓力。
國際賽場上已經很久沒出現年齡這麼小的組合了,各國的教練們對這個中國組合的評價都很高,甚至把他們列為了本次大獎賽獎牌的有力競爭者之一。
陸酉搖了搖頭, 她明白這種時候無論什麼安慰的話都是徒勞, 因此也沒問“疼不疼”“你還好嗎”這種沒有什麼意義的話。
離開電梯之後,陸酉拉著謝雲君敲開了徐陽冰的房門。
徐陽冰依舊是國家隊這次的隨行隊醫,之前陸酉和謝雲君練習3LoTh拋跳的時候,因為掌握不好技巧,她曾經摔得一半的大腿都是淤青, 但讓徐陽冰推拿外加紮了幾針後,不僅疼痛感會減輕很多,連淤血消散得都快了不少。
“你們讓我去給加拿大那姑娘針灸啊?”徐陽冰挑了挑眉,“先不說人家加拿大教練能不能信咱們的傳統中醫, 他們可是你明天的對手,你知道少一個加拿大種子隊的競爭,你倆拿牌的概率能大多少嗎?”
徐陽冰雖然隻是隊醫,但平時耳濡目染的,在花滑項目上也算半個專業人士了,他知道花滑裡有個不成文的規則,那就是P分(表演分)跟著T分(技術分)走,美帝的組合再怎麼水,難度儲備擺在那裡,總分想越過陸酉和謝雲君去是基本不可能的。
而南雅珠已經在分站賽輸給過中國隊了。
也就是說,艾麗卡今天這一摔,很可能會直接把總決賽銅牌摔給中國隊。
“獎牌我們也是可以靠自己的實力去爭取的,徐叔叔你就這麼不相信我和謝雲君的實力嗎?”陸酉問。
徐陽冰:“倒也不是這個意思……”
陸酉做出個恍然大悟的表情:“我知道了,徐叔叔,是不是艾麗卡的情況太嚴重,連你也沒辦法啊?”
謝雲君若有所思地點點頭:“確實,艾麗卡摔成這樣,可能中醫對她這種傷的幫助不大。”
徐陽冰:“?”
“再難的疑難雜症,隻要不是需要開膛破肚的,有什麼是中醫不能解決的,”徐陽冰反駁,“那加拿大姑娘就是摔得狠了點,隻要CT拍出來沒問題,那不過就是嚴重點的跌打損傷,我還能沒辦法了?”
說完,他就揣著自己的銀盤柄針灸針和藥箱子往樓下走:“你倆回房間好好休息,我這就去讓老外長長見識。”
等徐陽冰走遠,陸酉“噗”地一下笑出聲。
她踮起腳跟謝雲君擊了個掌,兩個孩子對視一眼,陸酉狡黠一笑:“計劃通!”
陸酉和謝雲君一唱一和的激將法效果明顯,當晚,種花隊醫在不使用任何藥物的情況下,僅憑幾根針外加奇怪的按摩手法,一通操作妙手回春,讓加拿大選手艾麗卡的淤傷和紅腫消下去一大半的傳說就在整個比賽隊伍裡傳開了。
從沒見過這種治療手法的老外們直呼:“這一定是中國古老的魔法!”
到了第二天正式比賽時,艾麗卡的傷雖然好了很多,但她的教練還是再一次站在她麵前,嚴肅地詢問:“艾麗卡,你真的要繼續參賽嗎?”
“你已經在分站賽奪過一金一銅了,即便不參加總決賽,也沒有人會指責你的。”
“後麵還有世青賽,今年還有世界青少年冬季奧運會,如果你因為大獎賽總決賽影響了身體狀態,後麵的比賽又要怎麼辦?”
“我想參加,我想在大獎賽決賽的冰場上,完成我和卡洛的節目,”艾麗卡沉默了半晌,咬著嘴唇,“我們練習了這麼久,這個節目不止屬於我一個人,也屬於卡洛,還有為此付出的編舞老師和教練們。”
卡洛捏了捏女伴的肩膀:“艾麗卡,不用考慮我,你的身體才是最重要的。”
看到艾麗卡如此堅持,加拿大教練長長地歎了一口氣,明白自己沒法勸了,便道:“好吧,如果比賽中有任何不舒服,可以隨時叫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