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老師,我和涵涵已經決定了。”
GPF結果出爐的第二周,韓飛揚和聶涵涵捏著兩張前往淮市的機票, 站在機場的落地窗前講電話:“我和涵涵的老家都在江林省, 我們還是想先回省隊做陸酉和謝雲君的教練。”
停機坪內, 飛往淮市的飛機緩緩駛入機位,艙門與登機廊相連。
電話那頭的梁旭沉默了一會兒, 然後才道:“不管你們選擇留在國家隊還是去省隊, 老師都尊重你們的決定。”
聶涵涵和韓飛揚算是他親手帶出來學生, 梁旭又怎麼會不知道,京張冬奧的獎牌是二人的執念。
兩人於最美好的年華牽手, 從市隊、省隊一路走到了國家隊為國征戰。
在近十年的搭檔生涯中,他們拿過無數獎項,成為了世界頂尖的雙人滑選手,但他們的榮譽榜上卻始終差一塊奧運獎牌。
三年前,當他們在平昌冬奧上以0.31分的差距與領獎台擦身而過時, 無數冰迷為之惋惜。
那個時候, 聶涵涵身上的傷病已經嚴重到前前後後動過兩次手術, 正常情況下應該退役的她,卻因為國內雙人斷檔,為了四年後的京張冬奧,她不得不帶著一身傷再堅持一個奧運周期。
為了備戰京張冬奧會,聶涵涵甚至恢複了撚四的訓練,正巧那時青年組也傳來好消息——江林省隊出了一對天賦極佳的小雙, 或許能擔起中國雙人滑未來的大任。
當時聶涵涵還笑著說:“國家隊終於有了小輩接班,等滑完奧運我就可以毫無後顧之憂地退役啦,如果能拿到獎牌, 我一定要讓揚哥帶我把這幾年不能吃的美食吃個夠!”
誰知道命運會這般捉弄人,當你以為一切都要好起來的時候,它會像開玩笑一樣來個180°急轉彎。
聶涵涵說傷就傷了,而國家隊也不得不從青年組提檔來填補人員的空缺。
“江林省隊那兩個孩子,在升組第一年就闖進大獎賽總決賽,還獲得了短節目第三和總分第四的好成績,他們讓我和揚哥看到了奪牌的希望。”
聶涵涵說到:“老師,我和揚哥沒能實現的夢想,或許可以寄托在他們身上。”
“我們會傾儘全力,把這兩個孩子送上京張冬奧會的領獎台。”
聶涵涵堅定地許下承諾。
梁旭長歎一聲:“好,老師相信你們。”
對於聶韓組合要加入省隊教練團隊這件事,江林省體育局自然是樂見其成,各種手續上一路開綠燈,甚至省隊的一眾領導們感覺就跟天上掉餡餅似的。
他們想不通以聶韓組合的成績,好好的國家隊不待,怎麼非要來執教省隊呢?
沒想通的省隊領導為求安心,隻能給聶涵涵和韓飛揚批下來一個不輸於國家隊的年薪。
此時正值周一,剛恢複到能夠緩慢行走的聶涵涵就扔掉了助行器,與男伴一起來到了江林省隊訓練基地。
聶涵涵和韓飛揚雖然也是從江林省隊出去的,但耐不住這幾年省隊的變化大,本以為可以憑借記憶找到路的他們成功在省集訓基地迷路,不得不打電話叫人來接。
聶涵涵一邊被韓飛揚扶著,一邊感歎:“我倆剛被招進國家隊的時候,省隊還沒建單獨的冰球館呢吧?”
韓飛揚摟著她的肩膀:“是啊,那時候省隊隻有兩塊場地,當年短道速滑的成績好,所以一塊被分給他們專門訓練,咱們剩下幾個項目都擠在同一個冰場裡。”
冰雪運動的項目眾多,每年成績也必定有好壞之分,運動員是否能出成績也決定了上頭對不同項目資源的傾斜。
六七年前的短道速滑,確實有資本讓省隊專門分出一塊冰場給他們訓練。
從都06年靈冬奧到10年溫哥華冬奧、再到14年索契冬奧這近十年,可謂是中國短道速滑的巔峰期。
國家隊曾經那位帶領女子短道速滑進入中國時代的不敗神話,就是江林省隊出身。
“嗯呐,”聶涵涵笑出聲來,“當時咱們晨練的時候還跟冰球隊暗暗較勁,因為誰先跑完一萬米誰就能先搶到冰場用。”
回憶起在省隊的時光,聶涵涵仍然覺得曆曆在目,畢竟那是她最輕鬆和快樂的一段時光,後來進了國家隊,開始有了各種成績上的壓力,滑冰的時候反倒沒了當初的純粹。
等薑洋把兩位迷路的新任教練撿回來時,省隊的選手們都已經開始了一天的日常訓練。
不少省隊的小選手見到以前隻能從電視裡瞻仰的國家隊選手後,頓時腰也不酸了腿也不痛了,跟打了雞血似的賣力訓練。
“前輩,給您凳子,”有個小男孩拖著兩把塑料椅過來,“二位請坐。”
陸聽訟跟在他屁股後麵攆,怒吼道:“池暉!你給我站住!一給你撕腰撕腿你就跑!你看你的Dnout Spin!那叫甜甜圈轉嗎?啊?你都快做成嫩牛五方轉了!”
池暉一邊抱著腦袋嗷嗷叫,一邊四處逃竄的樣子簡直跟陸酉如出一轍,一看就是同門師兄妹。
“教練!教練我就是給前輩端張凳子!”
“你端什麼凳子你!你站住,過來給我乖乖練軟開度!”
“嗚嗚嗚我想謝師兄和陸師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