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現在有個記者來到省隊或國家隊采訪, 詢問每個人在賽季之初最頭疼的一件事情是什麼,教練員們一定會異口同聲地回答:是製定新賽季計劃。
八月底,新賽季的比賽陸續開始, 其中最受關注的莫過於青年組大獎賽,JGP不同於成年組大獎賽,每年的選站沒有定數,像是今年七個分站賽就全部被劃到了北美和歐洲。
池暉和國青隊的小選手魏之行是本賽季代表種花出戰男單, 雙人滑這邊, 則繼續沿用冰協去年從南方選拔上來的那對選手。
至於成年組的A級賽……女單由蔣時頂上了田笛韻的位置,男單除了趙子軒今年還要多一個林宜年,冰舞易珠/伍天瑞, 雙人這邊依舊是蔣於和陸謝組合的雙保險。
因為池暉從來沒有出過國,擔心孩子倒不過時差的陸聽訟提前五天就帶著人出發, 乘坐飛機前往聖彼得堡,參加第二站青年組大獎賽。
同行的還有米恰、以及那對來自南方的雙人滑選手。
值得一提的是, 因為成績一般般,國籍為俄羅斯的米恰原本是沒被分到大獎賽資格的, 但他非常幸運地遇到了在俄羅斯舉辦的大獎賽,按照大獎賽的規則, 每站的舉辦國都有三張外卡,加上一丟丟拚爹的因素, 於是米恰在今年獲得了一張俄冰協發出的外卡。
奧莉薇亞·李和巴耶科夫是典型的放養型家長,他們直接把自己的娃丟給了陸聽訟, 讓他跟著種花代表隊一起出發, 更巧的是,短節目抽簽的結果下來後,池暉是第三組第一個出場, 而米恰是第三組最後一個。
種花冰迷:啊咧,剛剛才陪著池暉從Kiss&Cry離開的陸教練,怎麼又攜著一個混血小正太上來了?
米恰舉起懷裡大熊貓玩偶的爪子,乖乖朝著鏡頭揮手。
就在眾人以為兔村又從哪裡歸化了一個小選手時,他們定睛一瞅,這孩子名字前頭頂著的分明就是俄羅斯三色旗嘛!
奧拉夫揪著大胡子,憤怒地給自己的學生打電話:“你把孩子塞給彆的教練帶這個習慣什麼時候能改掉!以前禍害我,現在還去禍害彆國的教練!”
巴耶科夫把手機拿遠了一些,靠在擋板上掏耳朵,中俄雙語無縫切換:“陸酉,注意你的用刃……哎呀,來回歐洲的機票多貴,勤儉節約是種花女婿的傳統美德。”
奧拉夫:“……”
“你會帶著米恰回來的對吧,”奧拉夫問他,“米恰的天賦並不差,他隻是沒有把心用在花滑上,如果你願意,你可以把米恰交給我,我幫他聯係單人滑那邊最好的教練。”
巴耶科夫:“米恰不是沒有用心,他誌不在此,花滑對於他來說就是一個愛好,作為父親我隻希望兒子成為自己想成為的人。”
沒有誰規定奧運冠軍的後代就要沿著父母的腳步前行,儘管所有人都希望米恰能繼承父業,但人類不是植物幼苗,他們不會在還是種子的時候就被決定未來會成為玫瑰還是向日葵。
人是有自我意識的,想要怎樣生長應該由自己來選擇。
嗯,就像巴耶科夫誌不在成為一個名垂千古的教練一樣,他之所以想要成名,想讓自己的訓練方式被認可,隻不過是想賺更多的錢,實現他去波拉波拉島上買一套房,跟座頭鯨一起遊泳的究極人生目標。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米恰完美繼承了他的性格。
說不過他的奧拉夫氣哼哼地掛了電話,然後垮起個臉,於是在米恰第二天的自由滑結束後,Kiss&Cry又多了一個白胡子紅臉蛋的俄羅斯老爺爺。
陸聽訟:跟教練界的泰鬥一起坐在Kiss&Cry,突然就覺得自己也是個大佬了。
雖然在國際上不顯山不露水,但作為著名的湖底打撈員,加之又是陸謝組合的啟蒙教練,國內不知道多少家長想把孩子往陸聽訟手裡塞。
十月初,當所有青年組分站賽結束後,陸聽訟又收下了一對新的小雙。
是的,就是被他帶著參加俄羅斯分站賽的那對,他們跟林宜年來自同一個城市,男孩兒叫傅文星,女孩兒叫鄧滿月,一路自費從俱樂部滑出來,在俱樂部聯賽被冰協看中後,去年來了個JGP一輪遊。
不過今年有冰協幫忙運作,他們倒是申請到了兩個分站。
為了能投入陸聽訟的門下,鄧滿月和傅文星提前半年就把學籍轉來了淮市,為的就是參加江林省隊的遴選,選上後他們又暗示自己想要拜入陸教練手下,省隊領導想了想,同意了這個要求。
如今大家都一致認為,雙人滑選手也是可以靠跳躍有效拉開分差,甚至可以彌補拋四撚四的缺失,所以他們必須要重視起來。
而陸酉和謝雲君優秀的跳躍能力,跟陸聽訟在他們小時候打下的牢固基礎密不可分。
陸聽訟,一個身為單人滑教練,卻對雙人滑選手有著迷之吸引力的神奇人物。
他看著麵前紮著嫩黃色發帶,對自己一臉崇拜的鄧滿月,頓時覺得——自己當年要是練個雙人滑,說不定就沒那麼撲街了?
“教練,陸師姐和謝師兄在訓練嗎?等下進了場館是不是就能看見了?”鄧滿月仰著頭,問題一個接一個,“以後我們也會一起訓練對吧?”
如果說蔣冉和於博濤是兔村花滑選手們仰望的前輩,那陸酉和謝雲君就是激勵他們在這條艱難道路上走下去的偶像。
當鄧滿月在電視機前看到陸酉和謝雲君背負著整個國家的使命和期待上了戰場,最終搶下銅牌那一刻時,那種熱血沸騰的感受讓人一輩子難以忘記。
鄧滿月拚命訓練,背井離鄉來到淮市,隻是想要離他們更近一點,再近一點,她期待著自己可以在某天與他們一起站在領獎台上,共同唱響義勇軍進行曲。
陸聽訟微笑著說:“可以看見的,今天正好有CCTV5的記者過來采訪,他們現在應該就在冰場裡。”
鄧滿月頓時高興起來,歡呼一聲跳到男伴的背上,雙腿一蹬,笑嘻嘻地讓男伴背著自己走,兩人一路打鬨著,到了冰場卻立刻安靜下來。
體製內的訓練場跟商業俱樂部不同,沒有嘈雜的人聲,冰上的所有人都在專注而認真地做自己的訓練。
角落中,穿著黑色訓練服的陸酉坦然麵對鏡頭:“目前的複健情況嗎?3Lo的成功率不太高,撚四暫時也做不了,可能有換了新冰鞋的原因,隻能等聶教練和韓教練回來了再找找撚轉的狀態。”
說起來韓飛揚和聶涵涵,奧運會結束後這小兩口便心滿意足地滿世界旅遊去了,陸酉身高猛衝時,聶涵涵一度想從巴黎街頭打飛的回來,最後還是薑洋把他們勸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