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秉忠念完聖旨,也不吃茶,隻是帶著笑意囑咐柳芳道“老聖人看著呢,請柳爵爺整理好卷宗後,即刻送往刑部、大理寺和都察院。”
柳芳不敢怠慢,連聲應下。隨即又側身來到夏秉忠跟前,一麵問候幾句,一麵擋住堂內眾人視線,將一張銀票塞入夏公公袖中。
夏公公走後,柳芳命人將人犯押下侯審。他前思後想,這案子本身並不複雜,老聖人既然要設三司會審,想必背後另有隱情。
賈雨村是皇帝欽點的順天府尹,莫非此案和黨爭有關?
自從老聖人禪位以來,這朝堂之上,風雲詭異,新黨、舊黨水火不容。昌明派、隆盛派、騎牆派又盤根錯節,倒來倒去。滿朝文武稍有不慎站錯隊,頃刻間便陷入萬劫不複之地。
正當柳芳暗自揣測時,堂吏送來了校尉和仵作的傳書。
柳芳略略翻看一番,眉頭不由得緊鎖起來。
賈雨村確係中毒而亡,可奇怪的是,內堂裡飯菜、茶酒、碗碟杯具均無毒。
這毒究竟是何人所下,又下在哪裡?
柳芳百思不得其解。
他一麵琢磨著,一麵將賈念真的證言,校尉勘驗的結果,仵作發現的情況,補充進卷宗。
……
是夜,步軍統領衙門大獄,來了三撥探監的貴人。差爺們也是不勝其煩,奈何貴人得罪不起,不得不強撐笑臉。
冷水寒也未想到,那賈寶玉,竟會是第一個來探望他的人。
賈寶玉不是獨身而來,還帶著一位油頭粉麵的小白臉。
那小白臉的臉蛋,比女子還要白上三分,一雙大長腿,水靈的眼睛,要多娘有多娘。偏偏還夾著嗓子說話,做作得不行。
那樣貌,擱現代,算得上陌上人如玉,可放在如今這個時代,便是鶴勢螂形,怪模怪樣。
不等冷水寒開口,那小白臉便拉著賈寶玉道“我最討厭來這種地方了,今兒卻開心得很。”
“愛哥哥,你說他是不是罪有應得?”
冷水寒白了那小白臉一眼,他知道是這人是誰了,愛女扮男裝的雲妹妹一枚呀。
賈寶玉倒是沒有落井下石,苦著一張臉,不情不願回道“林妹妹說他是冤枉的。”
說罷,賈寶玉又望向冷水寒,問道“你怎麼就不自證清白呢?”
“你早點出來,把林妹妹的病瞧好了,你就是殺人放火再進來,我也不管。”
賈寶玉的眼神裡,頗有些恨鐵不成鋼,
“出來了,還怎麼查凶手,我又沒得個一官半職”,冷水寒掰弄著手指頭,笑道“我待著牢裡,說不得那真凶會得意忘形,漏出馬腳。”
冷水寒始終覺得,下毒殺害賈雨村的人,是其他穿越者。不然哪裡會那麼巧,他作了首怪詩,身份暴露後,一去賈雨村那兒,賈雨村就死了。
這一箭雙雕的算盤聲,實在是太響。
他在衙門大堂,故意用言語激怒柳芳,也是想看看,柳芳是不是隱藏的穿越者。
“這人心眼子多,像他爹樣,怪奸猾的”,小白臉聽冷水寒這麼說,咂舌道。
“你就不能好好說話,夾著嗓子,怪難聽的”,冷水寒有樣學樣,也夾著嗓子對小白臉道。
“快莫學我說話!”,小白臉騰的一下臉紅了。
“不學也可以,以後你彆叫寶玉愛哥哥了,寶玉不喜歡,寶玉喜歡聽人叫他嘎哥哥”,冷水寒繼續夾著嗓子,道“嘎哥哥,你說是不是?”